文化散文|拜謁孔子:去往圣人墓的小橋,通往心靈的殿堂
我們兩次去曲阜拜謁孔夫子。第一次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土豆給學生開《論語》課,我常跟著他誦讀。那時西風勁吹,讀孔氏書,不像如今、是時髦的事。土豆想如司馬遷,去看看夫子講學生活過的地方,若能沿孔子周游列國的路線走一走,更好。
孔子周游列國
去曲阜之先,我們先到泰安岱廟。岱廟在泰山腳下。泰山乃五岳之首,“王者受命,易姓而起”,帝王一統(tǒng)天下后,會去泰山,行封禪之禮,向天下昭告其政權(quán)乃天命所賜,具正當性,且對皇天后土的護佑表示感謝,所以岱廟主殿名天貺殿,即天賜,帝王上泰山前,往往先停據(jù)岱廟。
封禪乃天子禮,孔子傳授六藝,深習禮樂。但他晚年返回魯國時,季氏專權(quán),季康子只是個大夫,卻要去祭拜泰山,如“八佾舞于庭”一般都是僭越了禮儀,乃“是可忍孰不可忍”之事。所以孔子問弟子冉有:“汝不能救與?”冉有時任季氏家宰,權(quán)重一時,卻直截了當回答老師:“不能!”冉有、子路、子貢幾個做官的大弟子,其政治主張與實踐已多多少少違背了孔子的行道理想。務實的冉有明白,即使他進諫了,季氏也不會聽。
到了秦王嬴政,行法家之說,以鐵血武力一統(tǒng)天下后,去祭泰山,但他廢黜儒生所議的封禪禮,上泰山立了塊碑石,歌頌秦始皇帝德,卻遭遇暴風雨,后世以為不祥,謂不得上封,封禪之后十二年,秦亡;漢武帝也去祭泰山,他聲稱獨尊儒術(shù),卻也如秦始皇,盡罷諸儒不用,也不帶太史官司馬談,上山時獨獨帶了個寵臣霍嬗,此人后來竟暴卒,司馬遷不敢明白批評漢武,但言外之意豁然,秦皇、漢武封禪后,皆往海上仙山,求長生不老之藥去了;至于唐,武則天先隨高宗去泰山、以皇后身份封禪一次,自己稱帝時,又去封禪一次……此類種種,與孔子所述的封禪之禮,皆相去甚遠吧?封禪之禮如今不用了,祭孔大典近年又恢復,歷朝歷代,托孔子之名者,又有幾個能行孔子之道呢?
泰山封禪
二十年前的岱廟之行,能記得的只是:忽然狂風大作,四面暗將下來,大殿琉璃失色,銅亭鐵塔啞默,斑駁石碑在廊內(nèi)隱隱綽綽,唐槐漢柏站立黑暗中,風動枝葉聲如浪濤拍岸、陣陣起伏。目力所及,只是身邊幾株銀杏樹,高大,茂密,簌簌鳴動;檸黃葉片紛紛揚揚、漫天飛舞,青白銀杏果如子彈梭梭墜落,在葉片厚積的地上發(fā)出撲撲響聲,仿佛是上天的昭示;黑暗籠罩著我倆,四下空空寂寂,我們凝神諦聽,心生敬畏……
離開岱廟,從泰安乘汽車到曲阜。先去孔林,再到孔府、孔廟。司馬遷說他到曲阜,民風以講求禮樂為日常習慣,而我們當時所見,街巷窮陋清寂,民人粗野無文,頗覺失望。但曲阜孔廟是現(xiàn)存三大明清古建筑之一,氣勢恢弘,令人震撼,各地孔廟,也多仿曲阜建制,錄文獻明示之:
整個建筑群以中軸線貫穿,左右對稱,共九進院落。圣時門之前有四道四立柱石坊,從南至北依次是:金聲玉振坊、欞星門、太和元氣坊、圣時坊。過圣時門,為弘道門、大中門、同文門、奎文閣、十三碑亭。過碑亭,分三路:中路為大成門、杏壇、大成殿以及東西廡廊、寢殿、圣跡殿;東路為崇圣門、詩禮堂、孔宅故井、魯壁、崇圣祠、家廟等;西路為啟圣門、金絲堂、啟圣王殿、啟圣寢殿等。
孔子去世次年(前478年),弟子們在其故居立廟,廟屋三間,內(nèi)藏孔子衣冠琴車書籍等,還有一對孔子夫婦楷木像,不滿2尺,據(jù)說是子貢雕刻,后考證為漢代作品。漢高祖是第一個以太牢祭孔子的皇帝。此后歷代,天下大亂,孔廟即毀壞不修,天下大治,又修葺一新;千百年來,孔廟總共大修15次,中修31次,小修數(shù)百次。最近一次人為破壞是1966年文革,1970年才又開始修葺。
二十年倏忽而過。2015年再來,是從上海乘動車,直抵曲阜。火車站出來,巨大孔子石像矗立,從車站到中心區(qū)域,道路兩邊掛滿彩旗,上書夫子語錄;中央神道,直通孔府孔廟,碗狀枝形燈,幾步一座;商鋪飯店密集,游客中心豪華,廣場開闊,可承辦各級領(lǐng)導參與的祭孔大典。舉小旗的旅行團多,官方會議多,四星五星酒店也多了不少。載我們的三輪車夫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這靠孔子吃孔子??鬃尤粝氲綌?shù)千年后,人民靠著他,竟能吃飽飯,也會油然欣慰的吧?
但我想起孔子去衛(wèi)國時,看見人煙稠密、國家富裕,冉有問:富裕之后,該怎么辦?孔子回答:教化之??鬃邮前褜θ嗣竦慕逃旁谑孜坏?。與二十年前相比,如今孔子似乎變闊了,行情看漲了,曲阜也不再冷清了,街面嶄新,周身氣派,但我所見,皆商人氣、官僚氣,唯獨沒有斯文氣,距孔子“既富矣,教之”也遠吧?
若非祭日節(jié)日,游人依舊少。旅行團加速度走了一圈,也就散了??赘讖R,依舊空蕩蕩的只是零星幾個散客??赘髨@,草木繁茂,一碗巨大紅蓮,剛剛綻放,一個小戲臺,幾個人草草裝扮,對著空空場子,兀自咿呀唱著……在孔廟流連最久。傍晚金色光線,將斑駁顫動的樹影投在修葺一新的崇文閣紅墻,黃色琉璃瓦閃閃發(fā)光。十三座碑亭,好似沉默老者,在青灰地磚拖下斜長蹣跚的身影。伸向晚暮天空的古柏枝椏猶如老人青筋畢露的胳膊,渾身披掛青綠小扇子的銀杏間露出半掩的朱紅小門。
曲阜孔廟
到大成殿拜畢夫子,我們并坐在寢殿石階,階上染一層薄薄青苔,滑溜溜地泛著潮氣,草樹香氛,彌漫周身,幾只灰喜鵲,轉(zhuǎn)動黑腦袋如掛鐘秒針,藍灰翅膀尾翼張開如扇,他們在草叢間隨意跳動,忽起忽落,從這棵柏樹追逐到那一棵,變化著鳴叫聲,更顯得庭院深廣靜謐……
大陸文氣美好的孔廟,我所見的還有這幾個:福建泉州文廟,有宋元明清四代建筑,是宋代中原建筑與閩南古建筑的有機結(jié)合;江蘇江陰文廟,始建于北宋、如今所存為清代建筑,是蘇南地區(qū)最大的文廟,左廟右學,中軸對稱仿曲阜;浙江衢州孔廟,是全國僅存的兩個孔氏家廟之一,金兵入侵時孔氏后裔南遷建此,素稱南宗,有思魯閣,現(xiàn)存為明代建筑,仿曲阜樣式,以三條軸線布局,原藏于曲阜孔廟的孔子夫婦楷木像,也被攜帶南遷,今存此。
2014年,我們有機會拜訪了臺灣幾個孔廟。其中兩個印象很深。一個是臺南的全臺首學孔廟。建于明鄭經(jīng)時期,是全臺第一座孔廟。其形制與曲阜孔廟從南向北呈中軸線層層深入很不同,節(jié)孝祠、先賢祠、明倫堂與大成殿是平行并列的,不那么正統(tǒng),但是我見過的,無論大陸臺灣,最有味道的孔廟之一。
欞星門進去是大成殿,欞星門與廡廊構(gòu)成一個閉合小院,大成殿獨立中間如一幢精致小廟,其龍形飛檐如閩南民居般翹起,屋脊還有一對青色雙龍面向寶塔。從“入德之門”坊進入另一個佳木茂盛的小院,主體是明倫堂,堂前有敞軒,堂內(nèi)照壁是趙孟頫書《大學》,那明倫堂背面,兩個圓眼一只方嘴,好似孫悟空變的小廟,模樣很是幽默。
明倫堂后還有文昌閣,三層塔形建筑。前庭原有圍墻,現(xiàn)僅存對稱的東西向的禮門、義路牌坊,最西側(cè)是大成坊,即西入口,東側(cè)是廟門,有“全臺首學”金字橫匾,面朝南門路。當年孔廟內(nèi)設立臺灣太學,監(jiān)軍御史陳永華被任命為學院,主持太學,由此在臺灣島上建立起較完整的儒學教育體系。
我們數(shù)次在臺南孔廟徘徊流連,南方鮮嫩晨光、橙紅霞色下,棗紅宮墻,明黃琉璃瓦,高大的雨豆樹(大陸多槐樹、松柏、銀杏等),以及斑駁樹影、湛藍天色,令臺南孔廟寂靜、深廣而又堂皇莊重;沿海廟宇多彩飛檐的加入,又平添些許民間氣息;幾只毛色很深的松鼠飛快竄過琉璃瓦、在雨豆樹間上下蹦跳,整個孔廟活潑潑富有生氣。
另一個是高雄市孔子廟,臺灣最大的孔廟。位于高雄左營蓮池畔北岸。穿過老街,過旗山小學,登高上山。進入泮宮后,廣場極開闊,右側(cè)是欞星門,左邊是拱橋,一層層遞進,前面大成門,后面崇圣祠,中間是大成殿、東西廡廊,以及文昌祠、明倫堂、禮門、義路坊等,整體形制仿宋代孔廟及曲阜孔廟,順山勢抬高,視野非常開闊。
大成殿尤其雄偉壯觀,參照曲阜樣式及故宮太和殿。游人稀少,寬廣寂靜,我和土豆坐在大成門門檻,回看與大成殿之間的開闊庭院,一盆盆艷麗明亮的紫紅三角梅,襯著白欄桿、磚紅墻體、黃色琉璃瓦、大紅回廊圓柱,在潔凈藍天下,色彩非常明艷。大殿屋檐間多有鳥巢,新孵的小燕子張著嗷嗷待哺尖嘴,大燕子忙碌地在殿堂飛檐棟梁間穿梭飛翔。
臺灣南部,對媽祖、風神、斗姆星君等的崇拜,很具地方色彩。但臺南孔廟的建立,標志著儒學在明鄭經(jīng)時期即已進入臺灣。大陸臺灣無論存在怎樣的爭議,在紀念孔子、推廣儒學、傳承文化上是一致的、且相當必要。
二十年前第一次到曲阜,除了看孔廟,更重要的是去拜孔子墓。從曲阜城北門去孔林,當時還是泥路。由至圣林門進,順洙水河走,可見明代所建洙水橋牌坊,后面有座單拱石橋橫跨洙水河,從這座小橋,通向圣人墓的,是一條甬道,兩邊古柏森森,神獸石人成對或立或跪,孔子墓在最后,前有孔子之孫孔伋墓,東側(cè)是其子孔鯉墓,子貢守墓廬在夫子墓西側(cè)。當時是深秋,陽光所及,金黃一片,偌大墓園,似乎只有我們兩個,徘徊流連,不知早晚。
孔子墓
此番來孔林,道路闊大平整,至圣林門修葺一新。洙水河則一如當年,狹窄,水流緩慢,從河岸看洙水橋,白色半圓拱與其倒影構(gòu)成一輪滿月,兩岸草樹綠意蔥蔥,令我想起莫奈畫的日本橋,從不同視角、在不同辰光望去,會產(chǎn)生不同印象。站在洙水橋上,好似時光倒流二十年,河水緩緩流動,草樹倒影清晰,微風過去,影子變化著形態(tài),如夢如幻。
孔子周游列國時已55歲,在衛(wèi)國不得其用,欲向西往晉國見趙簡子,到黃河邊上,聽聞竇鳴犢、舜華兩個賢人被殺,他臨河嘆息:“盛美啊河水!浩浩湯湯!我不能渡河西進,這是命定的事情!”孔子便向南往楚國去,以為楚昭王是個明君,遇戰(zhàn)亂,困于陳、蔡,乃至絕糧,孔子依舊弦歌不絕,弟子們則開始懷疑大道在現(xiàn)實是否可行:子路說世人不能理解孔子之道,子貢則以為夫子之道太高深、應降格以適應現(xiàn)實,顏淵雖贊同孔子之道,對于能否施行,則無可無不可。
只有孔子說,正因周道不行、禮崩樂壞、世界失序,才更要奉行大道,知其不可為為之,他說自己是葫蘆,“焉能系而不食”?是藏于櫝中的美玉,喊著“沽之哉,沽之哉”,待好買家來。他是傳道的木鐸,勉力要在破碎大地上重建一個理想“東周”。
但楚昭王的死,令他失望迷惘,有一瞬間,也想如楚地隱者,與子路“乘桴浮于?!薄暗乐畬⑿幸才c?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哪里是大道得行的津渡呢?多少年來,孔子奔走路途,屢屢受挫,凄凄惶惶如喪家之犬,韶華老去,“歲不我與”,孔子站立河邊,黃河之水浩浩蕩蕩東流,乃嘆生命時光,“逝者如斯”;而禮崩樂壞,東周難再,欲挽狂瀾,如何可能?終于在69歲,結(jié)束流浪生活,回到魯國。14年來,他輾轉(zhuǎn)各國,終不得其用,回國后便專事教導弟子,或期望大道得行于未來?但歷朝歷代,托孔子之名者,少有行孔子之道的;至于廢棄孔教者,連同孔子之說也毀。時勢變異,孔子地位,或升或降,儒學也或熱鬧或凄涼……
我們緩緩走過洙水橋,向圣人墓緩緩走去。夫子墓上,薄薄一層青草,如精心修剪的短短發(fā)茬,幾棵古柏挺立墓冢前,一如當年。只是其中一棵多了個樹洞,露出兩粒毛毛小腦袋,顫動著尖嘴,啾啾鳴叫,一只戴花冠著花衣的啄木鳥,銜一條蟲,飛向她的稚子……默默跪拜夫子,沿舊路、繞墓園而行。
洙水橋
七月之始,野花不發(fā),葉子不黃,只一味的郁郁蔥蔥,風帶著香氣,光斑隨人移動。沉默沉醉的綠色凝厚如綢,不時被林中鳥鳴剪破?;蚁铲o將藍披風撐得平直,從我們頭頂一掠而過;鷺鷥老頭似的弓起脖頸,縮著腦袋沉思,或舒張闊大翅膀,雙腳如起落架穩(wěn)穩(wěn)放下,在我們身旁,丟下一攤攤糞便……
魯哀公十六年(前479年)夏歷二月十一日,孔子死。一年前,子路死于衛(wèi)國之亂,再不可能與夫子“乘桴浮于海”了;二年前,孔子寄希望能傳其衣缽的顏淵死,夫子悲慟地叫:“天喪予!天喪予!”這一年,西狩獲麟,孔子嘆:“吾道窮矣!”又說,“沒有人能了解我”,“知道我的只有上天吧?!”《春秋》于是絕筆。
那天早上,天空大地,沉默不語,似無可言。孔子早起,一手拄杖,一手背負身后,徘徊門邊,晨風吹拂,衣帶飄飄??鬃用咳斩家?,這天也不例外。他依著門,迎風歌唱道:“泰山啊,就要傾覆了嗎?房梁之木,就要損壞了嗎?哲人啊,就要委頓了嗎?”子貢進來問候。跟隨夫子周游列國的老學生中,顏淵、子路、冉伯牛都逝去了,孔子說:“賜啊,你怎么來得這么晚呢?”他告訴子貢:“天下遠離大道很久了,都不能用我的思想學說。
昨天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夏人殯葬在東邊臺階,周人殯葬在西邊臺階,而殷人殯葬在兩根柱子之間。我的祖先是殷人,我夢見自己在兩根柱子間祭奠?!蚁耄沂且懒税??”這天之后,孔子就生病了,在床上躺了七天,就死了。
孔子返魯后,當權(quán)者無論是季康子還是魯哀公,表面上敬重,其實只將他供奉著,并不聽從意見;相比之下,弟子冉有、子貢在魯國政壇上位高權(quán)重。因此,當魯哀公來祭奠孔子,尊為“尼父”,子貢責備說,先生在世時,不能用他,死了來祭奠,是非禮。又有勢利者稱頌子貢比仲尼賢能,子貢說,夫子是萬仞宮墻,是日月,誰又能夠逾越呢?
大部分弟子服喪三年,只有子貢,在孔子墓邊,造了廬屋,陪伴老師,六年之后,方才離去。也有一些弟子就在孔子墓周邊安家,竟有百余戶,那一帶后來就稱為孔里??鬃铀篮螅茏觽兎至髟粕?,韓非子說,儒分八派,到戰(zhàn)國,儒家隊伍更是壯大,與諸子百家學說相互辯難、相互滲透??鬃由埃瑖@息“道之不行,可知矣!”但窮其畢生,“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他的精神、性命與天道,以各種方式流播后世。
讀《論語》,得以親近孔子言語舉止精神之零星,感受他瀟灑、溫暖、性情、沉思、堅毅、執(zhí)著、好學、敏銳等等風貌。孟子說孔子是“集大成者”,不僅指他的思想學說,還指他的人格魅力很難用一二句話概括。故而葉公悄問子路,夫子是怎樣的人呢?子路竟為之語塞。顏淵說夫子:“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乎在前,忽焉在后。”司馬遷寫《孔子世家》,以為孔子怎不比王侯高貴呢?讀孔氏書,想見其為人,在孔子生活講學的地方,低回流連不能離去,“‘高山仰止,景行行止?!m不能至,心向往之?!薄?/p>
站在洙水橋,向右望去,孔子安臥在橋那邊,世世代代,如我們來此拜謁夫子的人,是在迷惘之際,抑或得意之時?二千多年來,這孔林埋葬有十萬多座墓冢,荒草雜樹,大大小小土饅頭,堆疊著,挨擠著,有的很勉力豎一塊碑,不久碑斷了,銘文泯滅了,即便還豎立在那,后人走過,念念名字,曾經(jīng)的榮光又能記得多少呢?只有孔子和他的語錄留下了。但孔子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孔林
圣人不言,只將其精魂,化為林中的那些鳥兒,翻飛,鳴囀,化成了樹,成草,成花,成果,化成林間薄薄的光線,彌散的香氣,無處不在……
作 者 簡 介
趙荔紅,現(xiàn)居上海。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先后就讀于復旦大學、上海師范大學、上海財經(jīng)大學,分別獲法學學士、文學碩士、工商管理碩士?,F(xiàn)任上海人民出版社編輯室主任、副編審。曾任《西部》雜志“跨文體”特約主持(2009—2014年)。為上海文藝出版社“詩經(jīng)典·譯叢”叢書總策劃。
原文標題:去往圣人墓的小橋
來源:《安徽文學》2017年第六期
作者:趙荔紅
本期主編:泗榕
Hash:dcb67dff152976555ccb4f86d7d6dfca29bd1699
聲明:此文由 青春儒學 分享發(fā)布,并不意味本站贊同其觀點,文章內(nèi)容僅供參考。此文如侵犯到您的合法權(quán)益,請聯(lián)系我們 kefu@qq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