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巴族

門巴族合影。

陳海汶攝

戴著面具的門巴戲表演者。

門巴族薩瑪酒歌表演。

門巴族總人口10561人（2010年），主要分布在我國西藏自治區(qū)東南部的門隅和墨脫地區(qū)，錯那縣的勒布是門巴族的主要聚居區(qū)。

“門巴”意思是“生活在門隅的人”。“門巴”既是自稱，也是藏族和其他民族對他們的稱呼。由于居住地域的差異以及歷史上的民族遷徙，各地門巴族還有一些其它稱呼，如自稱“主巴”“勒波”等。

門巴族有自己的語言門巴語，屬漢藏語系藏緬語族藏語支。方言差別較大，無本民族文字。門巴族人民和藏族人民長期友好往來，互通婚姻，因此多通曉藏語，通用藏文。

1964年，門巴族被我國政府正式確認為單一民族。

起于門隅 緊聯(lián)藏族

根據(jù)神話傳說、藏文文獻記載和考古材料可知，門巴族族源是門隅的土著群體與西藏高原北部的群體互相融合而來的。經(jīng)過漫長的歷史發(fā)展，大約在吐蕃王朝統(tǒng)一西藏諸部以前，門巴族已經(jīng)形成。

公元7世紀，門隅地區(qū)歸入吐蕃地方政權治下，門巴族成為吐蕃的屬民。從《唐蕃會盟碑》等古藏文史料可以看到，藏族與門巴族在久遠的古代就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從吐蕃王朝開始，藏族與門巴族在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上的聯(lián)系不斷得到加強。

13世紀中葉，門隅被納入西藏薩迦地方政權的治理之下，成為元朝的一個行政區(qū)域。14世紀至16世紀，西藏噶舉派勢力帕木主巴政權和藏巴汗政權統(tǒng)治西藏，門隅成為噶舉派的領地。這一時期對門巴族的歷史發(fā)展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西藏地方政權在門隅委派官員，設驛站、稅官、關卡和集市，以及傳播佛教和興建寺院，這一切，對門巴族的部落社會和村社組織產(chǎn)生了強烈的沖擊，原始村社組織在繼續(xù)維持原有性質和職能的同時，又增加了向西藏地方政權和領主繳納貢物、差役和賦稅的任務，門巴族人民開始逐漸淪為農(nóng)奴。

17世紀中葉，藏傳佛教格魯派取得了西藏地方政權。五世達賴喇嘛為加強對門隅的治理，派他的弟子和密友、出生于門隅梅惹薩頂?shù)胤降拈T巴族高僧梅惹·洛珠嘉措到門隅傳教和執(zhí)政。洛珠嘉措積極采取措施治理門隅，改寧瑪派寺院達旺寺為格魯派寺院，并進行了大規(guī)模擴建，使達旺寺成為門隅的第一大寺，成為格魯派在門隅地區(qū)的政教中心。

18世紀初，西藏地方政府在原管理措施的基礎上，進一步完善對門隅地區(qū)的行政管理體制，在門隅建立地方行政機構，清查戶口，頒布封文律令。封建農(nóng)奴制在門隅的統(tǒng)治逐漸完備。一方面，西藏地方政權加強對門隅的治理，保障了西南邊陲的穩(wěn)定，鞏固了祖國版圖的完整與統(tǒng)一。另一方面，西藏三大領主——官家、寺院和貴族也加緊了在門隅的巧取豪奪，使長期生活在這里的門巴族人民不堪忍受。這時，傳來了東部的“白瑪崗”（今墨脫）是一個“不種青稞有糌粑，不養(yǎng)牦牛有酥油，不修房屋有房住”的佛樂勝境的美麗傳說，引起了門巴族千里迢迢的長途遷徙。最早遷往墨脫的已有10代人，最晚的距今有6代人，他們定居在白瑪崗地區(qū)雅魯藏布江沿岸。在墨脫，今天還能看到與他們東遷歷史有關的許多遺跡，一些村莊也沿用了原籍的地名和村名，如德爾工、地東等。部分門巴族遷居白瑪崗，形成了門巴族東西分布的居住格局，給門巴族的社會發(fā)展帶來了深遠的影響。

西藏和平解放前，在門巴族社會中，封建農(nóng)奴制統(tǒng)治與原始村社組織同時并存。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1959年西藏進行民主改革，徹底廢除了封建農(nóng)奴制度，門巴族人民和西藏各族人民一道，實現(xiàn)了社會發(fā)展的歷史性飛躍，獲得了民族新生。

多彩年俗 引人入勝

門巴族的節(jié)日文化豐富多彩，年節(jié)禮俗引人入勝。墨脫門巴族以十二月為歲首。從藏歷十一月開始，人們就做過年的準備。大年初一早上雞鳴第一遍時，全家人就起床，穿新衣，互致問候祝福，每人喝一碗用酥油、奶酪、“邦羌”和雞蛋煮制的飲料。從初二開始，門巴族以村寨為單位，全村人集中一起，輪流去各家聚餐。這期間，歡歌笑語不絕于耳，人們除載歌載舞歡度佳節(jié)，舉行射箭、抱石、跳高、拔河等體育競技和游戲活動，整個村寨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

門隅門巴族過新年是從藏歷元月初一至十五為節(jié)慶日。新年前夕，家家戶戶大掃除，用面粉調成糊狀，在門、墻和椽條上面涂各種吉祥圖案。除夕之夜，各家均要喝一種用面團、肉塊等9種食物煮的粥，以示生活富足。許多人家還準備一個叫“切瑪”的五谷斗，內裝炒青稞、糌粑面等物，預祝來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大年初一清晨，各家主婦爭相早起，搶先到平常汲水的地方背回第一桶水，認為新年最早背回的水是雪山頂上獅子流下來的奶汁，象征財富，誰背到第一桶水最吉利。初一合家歡聚，不走親串戶。從初二開始，人們走村串戶，探親訪友，相互道喜。到別人家串門時，婦女必須走在前面先進屋，切忌男子先串門進屋。門巴人認為，新年時來客是婦女，預示著家中豬牛會多生母畜，是六畜興旺的好兆頭。節(jié)日期間，人們歡聚一堂，唱歌跳舞，還開展各種游藝活動。節(jié)日期間有一個大型活動就是門巴戲的演出。各村寨都有業(yè)余戲班，屆時演門巴族傳統(tǒng)劇目《阿拉卡教父子》和《卓娃桑姆》等，全村不分男女老幼都去觀看，甚為熱鬧。藏歷元月十五是整個節(jié)日的最后一天，全村男女集體聚會，共同分享各家準備的美味食品。家家房頂上豎立旗桿，懸掛經(jīng)幡，祭天祈福。

服飾絢麗 喜好飲酒

農(nóng)業(yè)是門巴族主要的經(jīng)濟生產(chǎn)方式。門隅的農(nóng)業(yè)比較發(fā)達，以較為精細的鋤耕和犁耕為主，墨脫以刀耕火種為主。門隅腹心及以南地區(qū)的農(nóng)作物主要有稻米、小米、高粱、玉米、青稞、大豆等。門隅北部的勒布、邦金一帶以生產(chǎn)蕎麥和小麥為主。墨脫地區(qū)種植玉米、雞爪谷、水稻和青稞等糧食作物。

牧業(yè)生產(chǎn)是門隅門巴族的重要經(jīng)濟活動。門隅北部有許多水草豐茂、草質肥美的天然牧場，為門巴族從事牧業(yè)生產(chǎn)提供了優(yōu)越的條件。畜牧產(chǎn)品主要有酥油、奶渣等乳類制品和牛肉、牛毛、牛皮等。

狩獵在墨脫門巴族傳統(tǒng)的生產(chǎn)活動中占有重要地位。門巴族的狩獵活動多在夏、冬兩季，夏季以捕獵香獐為主，冬季以捕獵野牛為主。現(xiàn)在墨脫已建立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野牛、羚羊、香獐等動物已禁獵，人們只能捕獵山鼠、野雞等非保護類動物。

門巴族的手工業(yè)有竹木器和石器制作、金屬加工、造紙等門類，其中以竹木器制作最為發(fā)達和最具特色。門巴木碗久負盛名，以桔紅色為主色調，明亮、華麗，造型豐富，線條流暢，富有動態(tài)美。門巴竹器遠銷西藏各地，享譽藏區(qū)。

在日常生活中，門巴族的主食主要有蕎麥餅、玉米飯、大米飯和雞爪谷糊。雞爪谷，谷穗形似雞爪，產(chǎn)于墨脫和珞瑜地區(qū),一般是炒熟后磨成面后干食，也做成黏坨食用。雞爪谷還是釀酒的優(yōu)質原料。墨脫門巴族釀造的“邦羌”酒，主要是以雞爪谷為原料釀制成的。

門巴族飲料有酒和茶兩大類別。酒有“邦羌”、米酒和青稞酒，茶有酥油茶和清茶。門巴族善飲酒，大至婚喪嫁娶、宗教禮儀，小到日常雜活、談天說地，均離不開酒。石鍋是門巴族特有的煮飯做菜的炊具。石鍋傳熱慢，燉肉做飯可保持食物的原味，十分鮮美，深受人們喜愛。門巴族居住地多竹木，餐具主要是用竹木制作。

門巴女性服飾絢麗多彩。門隅達旺一帶的婦女穿稱為“堆通江堅”的花上衣，衣服上繡綴有人、牛、太陽和各種花卉的彩色圖案，色彩用白、藍、黃、紅四色搭配。婦女穿白短內衣，下體穿筒裙，筒裙由條紋花布做成。勒布、邦金等地婦女穿內衣和外罩衣，圍白色氆氌裙。外罩衣長及小腿，質料系羊毛織成的氆氌呢，色彩為紅色和黑色，斜襟右衽，衣角開口，用孔雀藍布壓邊，無領、無扣、無衣袋，穿者腰部圍一條稱為“金瑪”的白氆氌做的圍裙。墨脫門巴族婦女喜歡穿白色的無領、圓口、搭襟小上衣，一般不穿外罩衣服，下身喜歡穿有豎條花紋、下邊帶飄穗的筒裙。婦女系腰帶，腰間佩掛小腰刀。墨脫門巴族崇尚白色，反映在服飾穿戴上男女上衣均以白色為主。

門巴族男子的服裝有外套、內衣和長褲等。長外套用羊毛紡織的氆氌作料，衣長達膝，斜襟右衽，立領長袖，無扣和衣袋，鑲藍色滾邊，外套以紅色為主，穿衣時系紅氆氌腰帶。內衣一般用白土綢作料，斜襟右衽，無領。

門巴族婦女的飾品有耳環(huán)、項飾、腰帶、手鐲、戒指等。男子蓄長發(fā)，佩戴耳飾，胸前喜戴一菱形“嘎烏”，腰佩長刀，挽弓挎箭，十分剛健英武。

歌舞動人 文學豐富

門巴族的音樂是與歌、舞、戲劇結合在一起的。門巴族的音樂歌體有薩瑪體、卓魯體、加魯體和喜歌體等。薩瑪歌體多用于節(jié)慶、婚禮、親朋歡聚等場合。在敬酒時演唱，故又稱為薩瑪酒歌。卓魯意為牧歌，相傳是由門巴族的牧業(yè)始祖太波嘎列創(chuàng)作的，流行于門隅地區(qū)。卓魯體曲調舒緩寬廣、高亢綿長，除牧人在生產(chǎn)勞作時歌唱外，還用于敘事詩的演唱。加魯意為情歌，曲調細膩而流暢。喜歌體以卡薩喜扎為代表，曲調活潑歡快。門巴族的傳統(tǒng)樂器有“里令”（雙音笛）、“塔阿讓布龍”（五音笛）、“基斯崗”（竹口琴）和牛角琴。

門巴族的舞蹈最有特點的是“巴羌”“頗章拉堆巴”和牦牛舞等?！鞍颓肌币鉃樘裎?。舞蹈多模擬鳥獸形象，有牛舞、豬舞、鳥舞、犬舞、大鵬舞等，主要在宗教祭典和儀式上表演?！邦H章拉堆巴”意為賀新房，這是門隅門巴族在新房竣工時跳的一種歡快的舞蹈，表演者邊舞邊歌，表達對新房的贊美和對房主家的祝福。牦牛舞表演時模擬牦牛的各種動作，形象逼真，富于情趣。人們在農(nóng)閑、節(jié)日和喜慶時節(jié)還跳圓圈舞、嬉戲舞以娛樂。

門巴族戲劇俗稱門巴戲，是在門巴族豐厚的民族文化土壤中孕育、萌生、成長起來的民族藝術之花。門巴戲的表演形式十分粗獷和古樸，保留著早期戲劇的古老面貌。表演者戴不同的動物形象假面具，還要身披不同的飾品，多以動物的皮革、羽毛披掛在身，表演中模擬各種動物的姿態(tài)和動作，人物道白很少，跳時不唱，唱時不跳。使用的樂器是巫師跳神時的鼓和鈸，只有一人擊打樂器，沒有固定的戲班和專職演員。門巴戲的傳統(tǒng)劇目有《卓娃桑姆》和《諾桑王子》等。2006年5月20日，山南門巴戲經(jīng)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名錄。

門巴族的文學藝術十分豐富，主要門類有神話、傳說、故事和詩歌等。

人類誕生神話有《猴子變人》和《三兄弟和扎深木》。《皮休嘎木》是一篇門巴族家喻戶曉的傳說，反映的是工匠和橋梁建筑發(fā)明家皮休嘎木的故事。門巴族還有許多反映民族遷徙和民族間友好往來的傳說。門巴族有豐富的動物故事和生活故事。動物故事語言生動而精煉，常把動物形態(tài)的描繪與諷喻意義的表現(xiàn)混融一體，寓意深刻，具有深刻的社會意義。生活故事中有幻想性色彩濃郁的作品，如《隅南熱巴的故事》《寶碗》等，還有許多直接反映現(xiàn)實生活斗爭的寫實性的作品，其中反映勞苦大眾同領主斗爭的題材，在門巴族民間故事中占有很大的分量。

在門巴族民間詩歌中，“薩瑪酒歌”是一個主要的詩體。薩瑪酒歌分獨段體和多段體兩種，以多段體居多。在結構上，一般一首完整的多段體詩為3段。每段由3行或5行詩行構成。每詩行有6音節(jié)或9音節(jié)，也有7音節(jié)或8音節(jié)構成一詩行的。頓律通常為3頓。薩瑪酒歌題材廣泛，涉及政治、經(jīng)濟和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如歌頌和贊美家鄉(xiāng)的詩歌《薩瑪·家鄉(xiāng)》和《薩瑪·白鶴歌》，熱情謳歌了家鄉(xiāng)的富饒、美麗與神奇。

情歌也是門巴族詩歌的重要詩體。門巴族情歌多為獨段體，基本結構為每首詩4句詩行（偶而有6句詩行），每句6個音節(jié)，分3頓，每頓均為兩個音節(jié)。門巴族情歌結構短小，易唱易誦，音韻鏗鏘，節(jié)奏鮮明，善用比興手法，有很強的藝術表現(xiàn)力。門巴族情歌主要以愛情和婚姻作為基本主題，有的表達男女雙方互相傾慕、愛戀的熾烈情感，有的表現(xiàn)對愛情的忠貞不渝，有的表達對情侶的癡癡思念，有的抒發(fā)由于愛情悲劇引起的憂傷與哀怨。在門巴族民間詩歌創(chuàng)作中，敘事長詩《太波嘎列》是一部規(guī)模較大、流傳廣泛的作品。門巴族的作家文學以《倉央嘉措情歌》為代表?！秱}央嘉措情歌》內容豐富，思想深邃，藝術精湛，已成為享譽世界的文學佳作，在西藏地區(qū)影響深遠，深受人們的喜愛。

（本版文字除署名外均摘自《民族問題五種叢書》之《中國少數(shù)民族》卷，由鄒雅婷編輯整理。本版圖片均來自網(wǎng)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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