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丨黃姚的時光韻味
【1】
“連綿的青山湛藍的河,千年古道風雨瀟賀……”一次偶然的機會,聽到由朱東作詞、“第五代劉三姐”王予嘉演唱的《坐上高鐵去賀州》,一下就被那熱情歡快、悠揚動聽的旋律攝住了,由此記住了姑婆山、瀟賀古道、黃姚古鎮(zhèn)等這些令人神往的地方。
千年古鎮(zhèn),夢境黃姚。在嶺南瀟賀古道邊上,黃姚古鎮(zhèn)猶如一顆瑰麗的明珠,在歲月的長河里散發(fā)出迷人的光芒,吸引著人們去尋古探幽,又像一位清麗典雅的女子,靜靜地佇立在姚江河邊,守候著有緣之人前世今生的約定。據(jù)說,黃姚古鎮(zhèn)與江南周莊、湘西鳳凰、山西平遙被并稱為中國四大古鎮(zhèn),是一個歷史悠久、風光秀麗、景觀獨特讓人去了想再去的地方,我的內心便急切盼望著能夠踏上這一片神奇而美麗的土地。
抵達古鎮(zhèn)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將要落山,那輕紗似的余輝斜照在遠處的群山之間,灑落在翠竹、草樹、黛瓦、青磚、石橋以及靜靜流淌的江面上,氤氳起一種如絲如夢般的迷醉氣息,讓你感覺像是走進了一個遺世獨立的桃源仙境。我們住的酒壺山賓館是一座具有嶺南建筑風格特色的賓館,賓館設計典雅大方、古色古香,館內有小橋流水、曲徑回廊、四方天井,墻體一律青磚砌成,屋面黛瓦鋪蓋,實木鏤空鑲嵌,無一不透露出黃姚千年古鎮(zhèn)的風韻與氣息。住在黃姚,你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的建筑都是明清時期的風格,古樹翠竹掩映之間是小橋流水人家,橋下綠波蕩漾,水鳥和鴨子自由嬉戲,遠離了高樓大廈的壓抑與逼仄,掙脫了心浮氣躁的步履匆匆,投入到一片寧靜與安詳之中,這時你會想起陶淵明“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的詩句來,細細體味著千年古鎮(zhèn)的悠悠氣韻,你的心情無比的閑適和舒暢,就連做個夢也是美的。
【2】
走過黃姚郵局,小廣場,在黃姚古鎮(zhèn)入口處的門楣上,“黃姚”兩個字渾厚圓潤,墨色雖有些剝蝕,但古樸之中不乏靈動之氣。導游說,黃姚位于世界長壽市——廣西賀州的西南面,距賀州50公里,是典型的巖溶山水古鎮(zhèn)景觀。古鎮(zhèn)發(fā)祥于宋朝開寶年間,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歷史,興建于明朝萬歷年間,鼎盛于清朝時期,由于鎮(zhèn)上以黃、姚兩姓居多,故名“黃姚”。古鎮(zhèn)內山水巖洞遍布,亭臺樓閣林立,楹聯(lián)匾額隨處可見,寺觀、祠堂、古樹眾多,形成了“有山必有水,有水必有橋,有橋必有亭,有亭必有聯(lián),有聯(lián)必有匾,有匾必有殿”的獨特景觀。
黃姚古樹眾多,形態(tài)各異獨具特色。距離入口處不遠的“龍爪榕”是古鎮(zhèn)最古老的一棵榕樹,至今已有850多年歷史,枯萎的枝干和氣根倒垂下來形似龍爪,獨特的形態(tài)令人驚嘆不已。在距離龍爪榕不遠處,“龍門榕”的枝干彎彎曲曲酷似龍門,它旁邊有一塊天生形似鯉魚的石頭,仿佛隨時要騰空而起飛躍龍門。龍門榕與龍爪榕遙相呼應,再加上流水、古橋、古亭映襯其間,構成了古鎮(zhèn)八景之一的“珠江夜月”。
清晨的陽光鋪灑在樹梢上,穿透過古樹的枝葉間碎落地面,于是青石板路上斑斑點點,風吹葉動,斑點撲朔迷離。大家紛紛拿起相機、手機拍照起來,生怕錯過了這奇特美麗的景致。古鎮(zhèn)還有醉仙榕、夫妻榕等不少造型奇特的古樹,數(shù)百年來經(jīng)風歷雨,見證了古鎮(zhèn)的變遷與發(fā)展。
據(jù)說,黃姚古鎮(zhèn)原先是一座封閉式的古鎮(zhèn),為了防御外敵的入侵,四周都建起石墻圍護,共設有7個城門,現(xiàn)存6個城門。走過佐龍橋,將要拐進古鎮(zhèn)石板街時,一座門樓赫然突兀在你的面前,這是號稱“黃姚第一關”的“亦孔之固”門樓。導游說,這“亦”字通“一”,“亦孔之固”意思是“又是一個堅固的城門”,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意思。門樓上面設有瞭望孔、射擊槍眼,是古鎮(zhèn)防御外敵入侵的重要設施。城門由兩道門構成,外門是用堅固的樟木制成,內門則是杉木修成圓柱形的木柵門,如今只剩門閂洞孔,木閘門早已無跡可尋。東門樓是最為雄偉壯觀的建筑之一,門樓上的對聯(lián)氣勢雄渾,外聯(lián)是:“川達三江直繞遇珠海姚溪雄吞西城,樓成五鳳特聳出螺峰文峽關鍵東門?!眱嚷?lián)為:“明月照山間月移山影行人往,清風飄云際風送云蹤去復來。”清代以前,黃姚是湘西、桂北出海通衢上的名鎮(zhèn),據(jù)說古代各級官員,騎馬乘轎到此,都自覺下馬落轎,為此聯(lián)的雄渾氣勢所折服。
穿過“亦孔之固”進入古鎮(zhèn)老街,導游說,古鎮(zhèn)老街是古人按九宮八卦陣式布局的,一條主街延伸出八條彎彎曲曲的街巷,形似一個大迷宮,大街小巷共用9999塊青石板鋪砌而成,排水功能極佳,從而使古鎮(zhèn)免于內澇之憂。金德街、迎秀街和天然街是古鎮(zhèn)最繁榮的商業(yè)街,街巷兩邊是明清時期的建筑,雖然沒有現(xiàn)代都市樓層的恢宏氣魄,但其建筑之精美,特別是磚雕、石雕、木雕都有極高的工藝技術,古建筑的梁柱、斗拱、檁椽、墻面、天花都雕梁畫棟,千姿百態(tài),栩栩如生,堪稱奇葩。行走在石板街上,那些掛著燈籠、旌旗或牌匾的小商鋪前,擺放著“黃姚三寶”(豆豉、黃精和話梅)以及各種古鎮(zhèn)特色商品或小食品,讓你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拿起手機隨手拍下未曾見識過的東西,或者是被這些小食品牽動了味蕾,努力地想品咂出黃姚的味道。
古鎮(zhèn)每戶人家都有兩扇厚重、古樸的大木門,門檻也是厚厚的。幾乎每一戶人家的門邊,都有一兩張條凳或靠椅,老人喜歡坐在門口的凳椅上聊天、講古或者打盹。有時候,門邊臥著一只狗,張開嘴巴吐著舌頭或是陪著老人打盹,一只貓靠在老人腳邊瞇縫著眼,你一不小心驚動了它,“喵”的一聲,它就會從門隙里一閃而過,再也找不見了。當然,游人困了累了,也可以在凳椅上歇歇腳,放松一下身心,喝一杯桂花茶或者古樹茶,品嘗黃姚的艾饃、豆腐花、竹筍釀、葛根粉等小食品。如果餓了,“春風十里”音樂餐吧也許是你最好的去處,一邊聽著音樂,一邊享受著黃姚的閑適與從容。
古鎮(zhèn)上的青石板歷經(jīng)千年,被踩出深深淺淺的印痕,光潔如鏡,幾乎能照出人的影子。街道兩邊墻上的標語、宣傳畫參差斑駁的痕跡,顯示著久遠年代的氣息,那是風或雨水經(jīng)過時留下的記憶。那些人家屋門口掛著的進士、司馬等牌匾,卻又實實在在地告訴你這里曾經(jīng)的顯赫,一些往事已經(jīng)隨風而去,一些故事和傳說卻永遠留在黃姚人的記憶里,像童謠或薪火一般代代相傳綿延至今。
在一座亭子里間,我們遇見了兩位須發(fā)皆白的老人,身體健朗,精神矍鑠,以為是桃源仙人,舉手投足似有股仙風道骨。坐下交談之后了解到,兩位老人一位姓周,一位姓郭,原來是一家企業(yè)單位司機,大半生都走南闖北,退休之后回到老家古鎮(zhèn)頤養(yǎng)天年,過著神仙似的日子。姓郭老人自稱先祖是唐代郭子儀后人,能喝酒、會唱歌,琴棋書畫也非常喜歡,同行的文友便和老人對起山歌來,“唱山歌嘞……這邊唱來那邊合……”,惹得大家笑聲不斷,一齊為他們鼓掌!
古鎮(zhèn)山環(huán)水繞,小橋隨處可見。拐過一個彎,一座拱橋呈半月形橫跨在新興街東面的姚江上,這是始建于明代萬歷年間的帶龍橋,是黃姚15座古橋梁中最大的一座,也是游人到古鎮(zhèn)必須打卡的地方。帶龍橋的石塊是用鐵卯卯住,不用任何粘合物,石塊牢牢地連在一起,將重力均衡地落到橋拱上,防止日久石板向兩邊分離。橋的設計不僅美觀而且科學,分“水拱”和“旱拱”大小二孔,漲洪水時,洪水經(jīng)“旱拱”流出,減輕了洪水對橋身的沖擊力。細雨中或陽光里,帶龍橋倒映水中,從遠處望去,拱橋和倒影融合一體,橋下姚江水靜靜流淌,幾只烏篷船??堪哆?,河兩岸楊柳處處,翠竹青青,不遠處長著的一棵古榕,枝椏斜跨江面,此時,一位撐著雨傘的紅衣女子或者斗笠蓑衣的農人走過橋上,一股古樸、寧靜之氣悠然彌漫開來,電影《面紗》就曾在此取景。
帶龍橋右岸有一座見龍祠,見龍祠里有石凳數(shù)張,游人可坐在石凳上歇息、靜坐或冥想。清風徐來,拂去你塵世的俗念,流水泠泠,濯凈你內心的煩躁與焦慮,你吟誦著見龍祠邊的那副聯(lián)子:“坐久不知紅日到,閑來偏笑白云忙”,忽然間豁然開朗,感覺內心所牽念的一切都釋然了。
古鎮(zhèn)有一口與眾不同的水井,叫“仙人古井”,始建于明朝萬歷年間,至今已經(jīng)有400多年的歷史,它的得名來自于一個“七仙女嬉戲古井”的故事。仙人古井有一米多深,設計十分獨特,由兩排五口方池組成,各方池功能分工明確:第一排的第一口是泉眼所在,專供人飲用,第二口是洗菜用的,第二排的三口方池是洗澡、洗衣用的。古井的泉水常年翻騰而涌,無論多旱多澇,始終保持不變。傳說陰歷七月初七上午在泉中取的水,能放置三年而不腐,人飲后百病不生。古井泉水像母親甜美的乳汁,數(shù)百年來一直哺育著黃姚兒女,無論孩子們走到哪里,都不會忘記自己的來時路。我們來到古井邊,掬起一捧井水一口飲下去,感覺清冽無比,令人神清氣爽。
【3】
古鎮(zhèn)文化積淀厚重,人文歷史與自然山水親密交融,千百年來一直在滋養(yǎng)著我們的內心世界,這是黃姚吸引人們前來尋古探幽,以期獲得心靈安撫與慰藉的緣由。
古鎮(zhèn)廟多,牌匾多,其中最著名的是興寧廟“且坐喫茶”牌匾,此匾成為廣西入選全國的16塊名匾之一。你走過鎖龍橋,穿行過守望樓,就來到了龍畔街興寧廟,這是古鎮(zhèn)自然景觀和人文景觀完美結合的精華所在。興寧廟背靠隔江山,面朝真武山,始建于明代萬歷年間,清乾隆三十年(1765年)重修。廟的兩邊有一副對聯(lián):“別有洞天藏世界,更無勝地賽仙山”。亭子右邊有一幅八仙醉酒圖,圖上八仙醉酒栩栩如生,仿佛就要從畫中一躍而出。亭上一塊牌匾“且坐喫茶”,成為古鎮(zhèn)不可多得的一件藝術珍品,這是乾隆年間當?shù)刂e人林作楫所書。黃姚的古人崇尚“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詩、書、禮、樂在他們的生活中必不可少,因此,才子們經(jīng)常聚集在這里品茶、吟詩、作畫、寫對,“且坐喫茶”是他們當時真實的生活寫照。古鎮(zhèn)還有“稀齡舉案”“模范長留”“直道可風”等眾多的牌匾,構成了黃姚獨有的牌匾文化景觀。透過每一塊牌匾,你會想象起過往的滄桑歷史,它能給予人文教育,給人美的熏陶,還能催人奮發(fā)令人進取。
黃姚古戲臺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古戲臺始建于明嘉靖三年(1524年),最后一次維修是在清代。戲臺的匾額“可以興”頗有意思。據(jù)說,清朝乾隆年間,當?shù)鼐用駵蕚浼Y對古戲臺進行一次重修,事前征求黃姚古鎮(zhèn)最有名望的舉人林作楫意見,他隨口而出“可以興”。古戲臺修建完成后,群眾請他寫一塊匾額,他隨手就寫下“可以興”三個字?!翱梢耘d”這三個字出自孔子的《論語》:“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林作楫用“可以興”寓意著一是古戲臺可以興修,二是黃姚歌舞升平,興旺繁華。兩邊的楹聯(lián)也令人叫絕:“鑼鼓喧天管弦悅耳共慶清平樂,霓裳漫舞羽曲高歌齊呼可以興?!逼?a href='/rili/' target=_blank>日里的古戲臺是寂寞的,但是每逢節(jié)慶或者到了農歷三月初三,這里唱大戲時,臺下摩肩接踵的看客,臺上喧天的鑼鼓,熱鬧非凡,那時戲臺就是萬人矚目的焦點了。
黃姚民俗文藝豐富多樣,農歷七月十四、十五的“中元節(jié)”是黃姚古鎮(zhèn)具有隆重傳奇色彩的民間民俗活動。傳說在遠古時候,每當春夏之季,河水上漲,大雨過后,姚江泛濫成災,人們便認為是河神在作怪。于是眾人在七月十四、十五這兩天晚上為了祭拜河神,在柚子燈插上蠟燭,然后將燈推進河里,以祈福來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一盞盞燈散落在河里,如同夏夜里天上閃爍的星空般唯美,順著河水向下游飄流。柚子燈由燈頭和燈尾兩部分組成,在燈頭前還有舞獅小船,旁邊四周是從十里八鄉(xiāng)趕來的青年男女手持魚龍燈,一邊游走一邊逗弄獅子,相映成趣,整個活動持續(xù)到夜深,放燈和賞燈的人們才慢慢散歸。
古鎮(zhèn)宗祠文化十分壯觀。黃姚共有宗祠或家祠11座,大部分宗祠始建于清乾隆至康熙年間,后經(jīng)過歷代重修,大約到民國時期形成了大體形制。其中以吳氏宗祠最富文化特色,宗祠的大門頭塑有“吳氏宗祠”四個大字,閃光奪目,大門兩側塑有對聯(lián)“宗開渤海,祠鎮(zhèn)珠江”,氣度不凡。宗祠分前座、后座,中間有一偌大的天井,祠內格外明亮。宗祠墻面繪制了許多山水花鳥和人物的壁畫,構圖美觀,線條流暢,栩栩如生,當時民間的繪畫水平可見一斑??箲?zhàn)時期,廣西省藝術館疏散至黃姚,曾把吳氏宗祠當作課堂,如今宗祠被公布為“廣西省藝術館舊址”,是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從吳氏宗祠的建筑我們可以看出,它既有嶺南建筑的簡樸、精致,又有中原地區(qū)豪宅的氣派。不少專家認為黃姚的文化是嶺南文化和中原文化的交匯處,很有歷史研究價值。
黃姚豆豉是“黃姚三寶”之一。它選用黃姚鎮(zhèn)特有的黑豆、仙井泉水和土著人古老獨特的手工藝精制而成,產(chǎn)品顆粒均勻,烏黑發(fā)亮,豉香郁馨,隔壁聞香,無任何化學成分,屬純天然調味佳品。黃姚豆豉作為傳統(tǒng)特色發(fā)酵豆制品調味料,其生產(chǎn)歷史悠久,可追溯到明末清初,暢銷廣東、湖南、港澳、菲律賓、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地,在清康熙前已頗有名氣,乾隆時最為鼎盛,一度成為朝廷貢品,可謂風光無限。據(jù)說光緒年間,湖南省一位叫鄧宜亮的詩人來到黃姚古鎮(zhèn)游覽,當?shù)匦悴帕终σ远刽舨丝畲?,還以豆豉相送。鄧宜亮高興之余,賦詩以謝,盛贊黃姚豆豉,詩曰:“黃姚豆豉特別香,魚仔姜絲堪品嘗,此去雖成千里別,情邊粵楚永難忘。”民間流傳,黃姚古鎮(zhèn)舉人林作楫嗜好豆豉醬,曾經(jīng)背著豆豉醬去江西上任。因此當?shù)亓鱾髦皇状蛴驮姡骸翱h官愛豆豉,味道果然長。一餐沒豆豉,下飯總不香?!痹邳S姚龍門商業(yè)新街,有一家御豉文化體驗館,許多游客來此游玩,都要買上幾瓶,回家做個豆豉蒸排骨或者豆瓣魚一類的家常菜,濃香四溢讓人回味無窮。
【4】
黃姚山多水多,碧水青山滿目蔥郁,在人們看來,她永遠是屬于綠色的。而在我看來,黃姚同時也是紅色的,紅色革命文化是黃姚的一種精氣神,給黃姚古鎮(zhèn)增添了無限的骨氣和正能量。走過許多古鎮(zhèn),自然山水與風景名勝美奐美侖,讓人目不暇接,有時疑為天上仙境,令人贊嘆不已。但是,紅色革命文化卻無法隨意打造,它是無數(shù)革命先輩和仁人志士的心血和生命凝結而成的,因此,在我眼里黃姚多了別處古鎮(zhèn)無法擁有的精神和骨氣。
在黃姚,我們參觀了中共廣西省工委舊址,這是黃姚精神和骨氣的凝聚之地。令人頗感意外的是,中共廣西省工委舊址竟然是在古鎮(zhèn)的寶珠觀里。據(jù)導游介紹,寶珠觀始建于明嘉靖三年(1524年),后經(jīng)多次重修擴建,它由大殿、門廳、廂房、天井、回廊等建筑組成,占地面積約2畝多。主要用于供奉北帝、如來、觀音等,定于每年農歷三月三為廟會。在抗戰(zhàn)時期,以錢興為書記的廣西省工委遷至黃姚,辦公地點設在寶珠觀內,領導全廣西的抗日斗爭,并與疏散來黃姚的何香凝、歐陽予倩、高士其等愛國進步民主人士廣泛合作,開展抗日救亡運動。在千家駒、歐陽予倩、陳劭先、張錫昌等人的倡議下,創(chuàng)辦了臨江中學黃姚分校,校址也在寶珠觀內。后來,錢興調任中共粵桂湘邊工委副書記兼粵桂湘邊縱隊副政委,積極領導發(fā)展三省邊區(qū)的游擊戰(zhàn)爭,1948年11月,錢興在懷集壯烈犧牲,時年39歲。如今古鎮(zhèn)的小廣場邊,還塑有錢興烈士的雕像,供人們瞻仰。
當導游帶著我們進入工委舊址參觀,面對著一張張發(fā)黃的照片,一件件陳舊的文物,一段段無聲的文字,聽著導游聲情并茂的解說,恍惚間我們仿佛穿過時光的隧道,抵達那硝煙彌漫的戰(zhàn)爭年代,觸摸到歷史那滄桑而苦難的容顏。我們默誦著高士其《別了,黃姚》一詩,一時感慨萬端,在兵荒馬亂的年代,黃姚就是他們“避難時的保姆,患難中的朋友,亂世間的愛人!”
如今,中共廣西省工委舊址已經(jīng)成為自治區(qū)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每一位前來參觀的游人,都會被革命先輩和烈士們的精神所感動,從他們身上汲取信念和力量,不忘初心砥勵前行。
【5】
入夜,古鎮(zhèn)街巷兩旁的路燈亮了起來,一盞盞火紅的燈籠像是女子剛睡醒的媚眼,讓你感覺古鎮(zhèn)的夜晚曼妙生姿風情無限。
行走在石板路上,燈光把行人的身影投射到路面上,青石板上人影綽綽。走過白天路過的巷子,夜晚的燈光讓街巷增添了一份魅惑之氣,但永遠沒有讓你產(chǎn)生“艷遇”的沖動,黃姚是一位安詳而寧靜的女子,清純、典雅而賢淑,絕無一絲輕佻、妖艷與媚俗之氣。迎秀街上有家“聚賢書院”,門前的廣告牌上刻著“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讓人觸摸到黃姚人的內心世界,中國文化精神從來沒有遠離過他們,一直在浸潤滋養(yǎng)著這一方千年古鎮(zhèn)人家。
走過一家大院,你吟誦著門口那副對聯(lián):“長街藏拙樸,古鎮(zhèn)蘊淳真”,細細品味,若有所悟。穿過一條掛滿燈籠和花紙傘的小徑,夜晚的燈光或紅或黃五彩繽紛,你像是走進了明清時期的朦朧月色,與古人夜游小鎮(zhèn),不由想起古鎮(zhèn)一家客棧門邊的詩句“伴君入夢里,不知身是客,月出東門外,恰然武陵人”,你儼然就是武陵源人了。
仲春的夜晚,黃姚的游人并不很多。迎面而來的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那些清晰或模糊的面孔一閃而過,就像流星劃過天際,再也了無蹤跡。在古鎮(zhèn)入口的小廣場邊,夜宵攤上有人在打油茶,賣燒烤,一行人便在露天的小食攤上圍桌而坐。天南地北素未謀面的文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大家仿佛心有靈犀,而文學就是彼此之間最好的粘合劑。熱乎乎的油茶、啤酒和黃姚桂花酒不斷地端上來,一杯杯都是說不盡、道不完的真性情。山水可以再遇,人生不可以重來。也許經(jīng)年之后,你會再來黃姚尋訪舊時蹤影,這樣的情景卻只能永遠地鐫刻在你的記憶里了。
盧純光,毛南族,廣西環(huán)江人,河池市作協(xié)會員,有文學作品在報刊雜志及網(wǎng)絡媒體上發(fā)表,若干散文、隨筆被收入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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