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孫民尋訪各省古塔(之三)
文:阿堅
小引:知識多,旅行所見的反應(yīng)就多。與孫民訪塔,就像帶著一個知識服務(wù)器——至少他懂得手機現(xiàn)查的竅門。他謙虛,說王爺?shù)哪X子才是知識大硬盤,G數(shù)很高。我說:王爺太貴,貴族后裔,食宿要求高,得病也貴,咱帶不起,以前王爺陪我訪過云居山、百丈寺等,太苦而以后再也不陪我玩了。我跟孫民說:帶著你玩,你帶著歷史。孫民說:歷史很便宜,就在指間,跟著你呢,就像跟著折騰,小事件唄,那天巴黎圣母院大火,你非要在那廟前裝煤的大缸上寫“因巴黎圣母院火災(zāi)此為防火缸,屆時敲缸為號”。其實孫民也有搞的能力,他能用蘿卜刻一白塔擺在土坡拍出真塔效果——我信以為真差點沒趕過去。孫民也有自己的塔系列,專玩水塔的——像是以此來調(diào)侃我玩古塔。孫民能看透我,說:你說是玩古塔,也是葉公式的,且是不嚴肅的葉公,老拿塔開玩笑。我說,也許,南無阿彌陀佛,北有阿古塔那。
與孫民從40元一間的小店起床,早餐蛋羹、包子、鹵蛋、皮蛋粥共16元。走路過三根粗纜六百米長的贛江橋,至東岸又南行,過碼頭、冬泳站,俯看船上的婦女洗衣、小狗散步甲板。河長制下的江水還干凈,打黑運動中的街頭我們反而大搖大擺。從看見那座古南塔,又在在江邊走了半小時才到。它九級閣式,磚木結(jié)構(gòu),高約25米,塔剎為葫蘆狀,從內(nèi)可登上,塔介其名為馬纜塔,三國東吳赤烏年建。三個婦女帶嬰兒在玩,坐下都孩子唄,于是漂亮的母親就過來了。孫民說:你就是愛從娃娃抓起。又走半小時,到了宋代建的三滴水式的鼓樓,再過新修的廊橋就上了白鷺洲書院,不少明清式及民國式建筑。因已走了兩個多小時,我腳疼而跛,孫民錄下廊橋古琴伴奏下我的瘸影,還說,強弱拍,很有節(jié)奏感。附近還有毛朱故居。朋友小彬也是在這長大的,但他不喜歡這兒。另,吉安東面的青原山,有王陽明任廬陵知縣時講學(xué)的舊址——陽明書院。
26、招仙塔·小招仙塔
招仙塔在靈光寺側(cè),只剩多雕的塔座——被八國聯(lián)軍的炮轟成這樣的。五年前與孫民到此時就對這塔名的“招”字有意——詩人小招的“招”呀。今年四月下旬,與孫民、小華、曾詩人爬到了鐵坨山東坡的一個山頭,呆著太無聊,就用山石壘了一個一米高的石塔,孫民最賣力,我腰不好只能指揮,被孫民說成是總工程師。我與孫民議起小招曾在本地鬧酒、“失蹤”、逗狗、躺進棺材的軼事。這塔起個啥名呢?小華和孫民都說就叫小招仙塔。于是定了、找一塊板石,孫民用宋楷寫下。又搭了供臺,四人各敬上香煙。翌日我們是走花溝、瓜草地出的山,到王平宿舍區(qū)的食堂吃喝,我看到一位“四五白豐”,教其孩子念詩終與她合影。孫民說:又欠揍了。
龍南有兩三座清代的塔,沒去訪,只遠遠來看了看寶塔山上的一座殘塔。偷懶,也沒去小武當方向的明塔、老石橋——據(jù)說是王陽明平叛后記功所建。在龍南縣城的老街附近,有一座水泥橋,橋頭寫著建造年代的“1964”,紅筆劃很粗,孫民就在“1”上添了兩個黑點,那“1”就看起來成了“8”,并以手機拍發(fā)。于是這照片就被很多人傳看,因為其逼真,不明就里的人還問這橋的建造年月日是咋回事、膽子大云云。
與孫民、小時一起去的。南安塔是典型遼風(fēng),類北京的天寧寺塔,約高三十米,十三級密檐,多雕藝。我們那次是走飛狐陘,冒著小雨,走上了黑山頭舊堡村,陘道的大石板猶存幾公里。下了黑山后凍壞了,在廢棄的小房里拆窗而燒取暖。那次我穿著拖鞋走的,但滑摔了跟頭,孫民擠兌說:拖鞋雨中走山,玩風(fēng)格,一瘸一拐的,痛并快樂著。翌日,我們還玩了紫荊關(guān)的蒲陰陘,舊時稱五陘關(guān)。后讀李陵的文章才知真正的蒲陰陘在淶源東南的五回嶺上,與朋友又走了一遭(楊家莊到喬家河),只是那七八公里的石板陘道被采礦大車輾壞了,在五回嶺上也望見狼牙山,真是“狼牙山高,不及五回嶺半截腰”。
與孫民、曾詩人先到的娘娘廟下的澗溝村,又爬到了陽臺山(牌寫也叫東大坨及一千二百多米高)、海昌門三區(qū)交界點的木牌:這一帶來過幾次,七幾年時見“金頂妙峰”的鐵匾被砸成兩半扔在路邊,娘娘廟邊上那覆缽塔只剩塔基……。在三叉(西北小路通一千二百多米的妙峰山頂,南為陽臺山),我們向北,過大風(fēng)口、小風(fēng)口,到了鳳凰嶺景區(qū)。知道北面的十方寺遺址、旮旯庵等還有些殘塔。很渴,孫民在澗中接了龍泉給我喝,又講幾年前他兩次來龍泉寺的“掛單被拒”、“法師說見不見”、“信徒義工迷茫”的事。在龍泉寺鳳凰嶺的山門,逢人查門票(我們是繞進來的),孫民解釋了幾句人家就放行了。事后孫民說:逃票旅游比在軍事禁區(qū)里旅游容易多了。
到劉家峽本想去看炳靈寺石窟,那有從西秦到唐宋的佛龕佛塔(深浮雕、閣龕式),但得坐旅游船50公里及很貴的門票,與孫民就改在小旅館里,瞎聊了:佛教由西東漸,佛窟藝術(shù)也由浪漫變端莊;炳靈寺所在的積石山一帶多是回族地區(qū),依然保存的不錯;西北人比平原人生存艱辛,信仰似更執(zhí)著……。我倆又去了廢工廠為主的鹽鍋峽(昔日熬鹽成名),在黃河邊溜達,觀山頭堡墟。又乘車經(jīng)八盤峽(已有旅游公路)去的蘭州。這黃河三峽比長江三峽顯得更雄渾大氣。因時間緊,沒去看在蘭州的子鵬,先期到的漢行說子鵬傷心得都哭了。
與孫民由贛州乘火車K8725,至信豐,約60K,40分鐘到,12元(若汽車33元)。車上遇803廠黃總共,80歲,南京大學(xué)物理系畢業(yè),原廠生產(chǎn)喀秋莎彈,后轉(zhuǎn)民爆,自己養(yǎng)生靠茶油。……宿小店40元?!涓浇?a href='/chenyi/' target=_blank>陳毅廣場,很大,在市中心。附近見大圣寺塔,六十多米高,六角九級閣式,全國文保碑介其三國赤烏時建,唐修,宋重建。該塔下有圍殿,可登塔。邊上有圓頂建筑,內(nèi)為陳毅在贛南游擊戰(zhàn)展。……買米酒(5元一斤,10度)啤酒等,回屋喝,剛已吃兩盤餃子24元。(按:我與孫民旅行總是盡量省錢,被人譏為“窮逼旅行”,“住民工店”,“吃腌臜館”。還有幾個特點:沒人請客絕不在飯館大喝啤酒,總是在小店買回旅館喝,而孫民雖愛啤酒也總是買當?shù)刈钯v的米酒白酒——5塊錢就能喝出5瓶啤酒的勁;火車一般是汽車費的三分之一,孫民擅查車次,像調(diào)度,他說汽車上沒廁所也沒法溜達;住小店孫民擅砍價,方法之一是上來就問四人間或三人間的價,然后說我們要兩張床,那剩下的一兩張您可以安排別人,方法二是夸丑的老板娘長得大方。)
32、撞上了漢臺區(qū)的東塔
本是與孫民、漢行去尋遷到漢臺區(qū)的石門摩崖石刻,孫民會寫些漢隸也喜魏碑,我們沒坐車,在街上瞎找,在東塔南路走出了尿意,找一避處小解完,抬頭看見了古塔的上半部。孫民說:撞上了,真是古塔緣。那塔在回民區(qū)的小學(xué)里,只好繞到牛羊肉市場,從后面鐵皮墻的破孔鉆進,差點刮著衣服,又爬上高高的砂石堆,才看見小學(xué)圍墻內(nèi)的塔:四角十一級磚筑,每層有孔兩側(cè)各有小龕,約十五米高。孫民查百度,言:是明代洪武年的,原十三級,原塔下有寺;漢中另幾座古塔在略陽、洋縣……。后我們步行漢臺博物館,主要看了石門十三品的原刻(修石門水路前移來)和巴蜀的驛道展(孫民騎車走過故道,我倆翻過子午道的副道,我與朋友駕車走過荔枝道等)。但那天最美的是漢行請我們吃大盆骨,香,量大,過癮。孫民說:找古塔的人就應(yīng)多吃豬的脊骨——它立起來就像密檐塔吧。
33、在鞏義,沒訪古塔訪水塔
在鞏義,主要是訪了七八座宋陵,然后就是與朋友們喝得迷糊而疲倦,便沒去看北面的石窟寺和東南的慈云寺。孫民還提醒我:你不去訪古塔了。我只好說:重要看方便,“不非不,也不非”,不非不訪,也不非訪。但我在公交去火車站的前一站,忽然發(fā)現(xiàn)路西巨大的水塔。水塔,是孫民的訪系。于是繞了幾彎,到了那塔下,才知這水塔(或煙囪)是河南省文保,屬袁世凱時期引進德國設(shè)備的兵工廠,塔高20多米,圓型,紅磚細致,頂有塔墻,各層還有花窗。邊上菜地的農(nóng)婦說:它底下有大型地道,可通汽車。孫說:它也有一百多年了,更像德國建筑,這兵工廠當年專生產(chǎn)德式槍炮。我說:看著你的面子,我把它也算成古塔吧。他回:不非不,也不非;它的全稱應(yīng)叫古水塔。
與孫民、漢行在巴河的濱河步道上,向南能看見南龕那山頂?shù)拈w樓,若打車六元,我們步行了一個半小時才到。門票40元,附近崖陡不易翻繞,便細觀說明及圖:全國文保;摩崖造像四十余,尤“西方凈土變”、“毗盧遮那佛”、“深浮雕唐式佛塔”最醒我目;傳此唐肅宗始建(我們?nèi)ミ^李亨的陵)。省下門票晚上我們大吃大喝。翌日晨,我與孫民又走了一個半小時,上了象鼻嶺的臺階到了白塔山頂?shù)乃拢坑^它三十多米高,八角閣式,十三級,可登至七級,道光年建。塔下有小佛殿。此山頂在十多年前建晏陽初紀念館,孫民說十多年前他去過晏陽初在定縣的辦學(xué)地,又議平民教育是時代使然、平民不是初民云云。
35、西黃寺的塔與東西海三區(qū)交界點
北京西黃寺大街的西黃寺一直被單位占著,不讓參觀。近年其外院管的不嚴了,進去后向內(nèi)院里可觀其塔的大概:一組五座覆缽式;中間為大塔、四角為小。它似玉泉山后山的塔組型。據(jù)說是清中期為西藏僧侶團而建。這次是順便去看,主要訪西城、東城、海淀三區(qū)交界點,是天暉領(lǐng)著我和孫民(我倆純?yōu)榛煲活D非便宜的晚飯)。在黃寺南里小區(qū)和小公園附近,問了修車的、街道辦的,終于知那小丁字路口就是三區(qū)交界點,但沒有國務(wù)院立的三交碑。孫民就出主意咱們幫著國家立一塊,他找來大紙箱殼,折成三角型,又用廣告筆分別在三面寫上了西城東城海淀,擺好拍照。組長天暉比較滿意,我以為下面該找一家好餐廳了,可天暉說:天還不晚,咱們再去找海昌朝的三區(qū)交界點吧。冒著寒風(fēng),在天黑時,才在東小口公園外的破河道中找到了兩塊海昌朝的三交碑。晚餐大吃大喝,孫民還說:跟著天暉找三交碑就是比跟著你找塔的伙食要好。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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