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拉寺的紅與羅布林卡的黃
文/白茶心
西藏是一座色彩斑斕的城市,西藏的色彩是強烈的、純粹的。且不說隨風飄動的五彩經(jīng)幡,也不說色彩艷麗的唐卡,也不說紅白黃相調的布達拉宮,即使是色拉寺和羅布林卡,色彩也是令人難忘的。
1.熱烈的紅
如果要你說出西藏三大寺,你可能會先想到大昭寺和小昭寺。但是,西藏三大寺院,其實指的是色拉寺、哲蚌寺和甘丹寺。
聽到色拉的名字,吃貨們先想到蔬菜色拉和水果色拉,眼里心里都是七彩美味的食物。然而,此色拉非彼色拉。
關于色拉寺的來源也很有意思,據(jù)說有兩種傳說。一種是建寺的時候下了冰雹,藏語冰雹的發(fā)音是“色拉”,因此得名。還有一種就比較浪漫了,說的是色拉寺建立在美麗的野薔薇盛開的土地上,而野薔薇的發(fā)音也是“色拉”。
色拉寺在色拉烏孜山麓,下車后,需要走一段坡路,才能到達色拉寺的正門。進門后是一條寬闊的路。我們是想著去看色拉寺著名的辯經(jīng),去布達拉宮的路上,師傅就已經(jīng)推薦了。
路上,有身穿紅色服裝的喇嘛們來來往往。在大路左邊靠著房子邊的一條狹窄的小路上,我們看到很多人在排隊。朋友笑說肯定就是排隊去聽辯經(jīng)的。我們便歡笑著,排在人群的后面。
排了20多分鐘,隊伍在慢慢前進,也不知前面還有多長。我們前面是一位老大爺,他頭發(fā)已經(jīng)灰白,拿著一本藏文的小冊子在用藏語念經(jīng)文,衣著破舊卻十分虔誠。更前面是一位30多歲的男人,可能生活比較勞苦,他手上很多的繭子,手也因干燥開裂得很厲害。他幾次試圖跟我們說話,可是我們完全聽不懂,失去了一個寶貴的交流的機會。
我們又排了很久的隊,才走到前面去問能聽懂漢語的人。好不容易一個10來歲的孩子用磕磕絆絆的普通話告訴我們,這里排隊是去祈福的,讓高僧摸頭頂(大概是這個意思)。我們問他辯經(jīng)在哪里,他指了指路。我們便放棄了排隊,穿過一個鐵門下到大路上。
往前走,才發(fā)現(xiàn)隊伍像一條蜿蜒的大蛇,起碼有兩三里長。一路上有奔跑跳躍的孩子們,他們的鼻子上都有一道黑色的線。后來才知道,這是色拉寺的香灰,祈福的時候,高僧幫忙抹上保佑他們不受妖魔鬼怪侵擾,可以順順利利地長大。
走到了一處寺院,外面已經(jīng)聽見里面的喧囂吵鬧了。邁上臺階,進到一個院子里。只見藍天下的院子里樹木參天,已經(jīng)是秋冬時節(jié),只剩下了枝丫。地上是鋪著的小石子,一大圈身穿紅色僧衣的僧侶們,幾個一組,有坐有站,正在激烈地辯經(jīng)。
站著的穿著短袖僧衣的僧侶,拿著一串佛珠纏在光著的臂膀上,單腳站立,左腳抬起,彎腰高舉右臂拍掌,跺腳問出問題。坐著的人則快速回答,等他回答完后,站立的人會作勢拍他的腦袋對回答做出回應。辯經(jīng)的每個人都大聲說話,場中熱鬧極了。
過不多久,就看到站立問問題的僧侶開始身上冒汗,衣服開始濕了,也許是因為他有太多的肢體動作,像是經(jīng)過了一場賽跑,又也許是思想的碰撞和對經(jīng)文的熱情讓他們激動得冒汗了。
我們看了很久很久。雖然聽不懂藏語,但是聽著這激烈純粹的辯論,感覺自己也似乎成了辯經(jīng)的一部分了。
辯經(jīng)來源于古代的印度,是佛法知識的討論,以兩個人或好幾個人辯論的形式對經(jīng)文教義進行提問,為的是辨明、切磋和學習,以更好地傳承教義法理。
這真的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傳承。我們看到的不是苦行僧似的修行,不是我們心目中出家人的呆板和無趣。我們看到的是非常有生氣的一群人,舉手踏足間,在熱烈地爭論佛理,在忘我地挑戰(zhàn)對方,也在快速地成長。
色拉寺的僧侶,穿著紅衣,一靜一動間那燦爛熱烈的紅色晃動,成為我記憶中難忘的色調。
2.蕭瑟的黃
身在印度的達賴喇嘛也許夢里會無限懷念布達拉宮的巍峨,也會思念羅布林卡的溫和細膩。羅布林卡在拉薩市西郊,是達賴喇嘛的夏宮。
這座美麗的藏式園林,名字的含義是“寶貝園林”。它占地36萬平方米,約等于857個籃球場。園內有一座動物園,還有許多的奇花異草,和幾座藏式風格的宮殿。
我們懷著好奇的心,走進了離布達拉宮不遠的羅布林卡。羅布林卡跟圓明園有點相似,風格相比而言是比較休閑的。
進門后,看到了許多沒有葉子的樹木。秋風已經(jīng)來掃蕩過幾遍了,道路上,是落下的枯黃的樹葉。樹林里,有一堆堆被打掃堆成小山的樹葉,還有一些枯黃的草。遠遠望去,遠處也是枯黃的山。
羅布林卡的建筑以‘頗章’(藏語意為宮殿)為主。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詞語的發(fā)音有點像“鋪張”,這么多宮殿,不是一種“鋪張”嗎,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們開心了許久。
我們先到了達旦明久頗章,又稱永恒不變宮。去的路上是一條布滿了翠綠竹子的路,景致十分幽深。到了路的中段,從右邊拐進去,就到了達旦明久頗章。
它是十四世達賴喇嘛建立的。宮殿前面有一個圓形的噴泉,噴水的時候,應該很有西洋的意趣。宮殿有黃色的屋頂,被稱為金頂。進門的簾布上,畫了金色的鹿和法輪等,十分美麗。
宮殿里面有許多的房間,有一個房間的墻壁上的壁畫,非常精美。壁畫是連環(huán)畫,畫的是藏族的起源,不過因為整幅畫是連著畫的,所以我們這些不清楚藏族歷史的人,只能看個山水和人物,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從達旦明久頗章的二樓房間的窗戶往外望去,除了一兩棵青松外,外面和樹木和地面也是一片黃色。
我們后來又參觀了格桑頗章,風格也基本相似,也是金色的屋頂和金色的墻壁。那里據(jù)說有一座閱覽室,藏書豐富,是達賴喇嘛的圖書館。
去的路上,有幾座小的藏式建筑的湖心宮,湖水已經(jīng)干涸,露出石板的地面。要是有水,映著藍天,一定非常迷人。
我們在路上碰到一個老人,他主動用不熟練地普通話給我們指路。后來在各處宮殿里又遇見他幾次,只見他拿著一小桶酥油和一些零鈔,一座一座佛像去拜祭。在每個佛堂頂禮膜拜后,又添上一小勺固體酥油,再放上幾張零鈔,十分的虔誠。
他還告訴我們,格桑頗章外,門右邊的尼瑪石堆,如果是本命年的人,一邊摸著石頭,一邊逆著時針轉三圈,就可以去掉本命年不好的運氣。我們趕緊學了他的樣子,轉了幾圈。
有一個穿著僧袍的僧人,拿著一本經(jīng)文,坐在廊下的陰影中看書,十分專注。我們經(jīng)過的時候,他自顧自地翻看著書,一點也沒有受到我們的打擾。正所謂“心遠地自偏”。
最后我們去了金色頗章,也是黃燦燦的一座宮殿,跟其他的宮殿很相似。院子里是砍伐倒塌的大木頭,被截成一段一段的,不知道要做什么。院子里荒草凌亂,像是許久沒有人仔細打掃的樣子。
我們沿著后面的路離開羅布林卡,天上飄著一小朵云,躲在高大的空空的樹枝后面,像是離我們很遠很遠,離藍天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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