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謁西王母

平地而起的回中山,似一只猛虎伏于涇川大地。山上綠樹蔥蘢,涇河自平涼而下繞其左,從崇信而來的汭河環(huán)山右,兩水在回中山腳下相匯。涇河,即我們熟悉的成語“涇渭分明”的“源頭”。涇河水清,注入渭河;渭河水濁,交匯處便出現了“涇渭分明”。涇川王母宮位于縣城西面的回中山上。據記載,西王母宮始建于西漢元封年間,距今已有2100多年的歷史

在導游的介紹引領下,我們走過山下一道上書“回屋”二字的漢白玉門廊,從側門進入回屋。高高的崖壁上浮雕著一個相貌似人,露著虎齒、蹲踞赤裸的怪獸,后面的崖壁上留著 “回中降西王母”處。

山海經》記載:西王母“豹尾,虎齒,善嘯,蓬發(fā)戴勝。”導游介紹,這是早期王母形象,和女媧炎帝黃帝等神早期一樣,都帶有獸相。而專家經研究認為,這是戴著面具的西王母,因為西王母的部族圖騰是虎。到了漢代,她已經成為了一個“年可三十許,修短得中,天姿掩靄,容顏絕世”的美少婦形象。

我們從“碑墻”穿過。這里有很多宋、明、清乃至民國文人墨客留下的詠頌古涇州和王母宮勝景的詩詞和書法作品。這些碑文講到政治、經濟、軍事、做人、做事的一些理念,具有很高的文化價值和現實教育意義。

凌云飛閣左側幾間仿古廈房中珍藏有北魏南石窟寺之碑、宋陶谷重修回山王母宮頌碑、元鎮(zhèn)海寺忽必烈圣旨之碑(用八思巴文與漢文鐫刻)三通石碑,對涇川歷史具有極高的研考價值。

我們來到王母宮石窟。此石窟開鑿于北魏太和年間,2006年被國務院公布為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之所以叫王母宮石窟,是因石窟所在的山叫回中山,回中山陽瑤池,山上又有王母的祠宇,因此回中山又叫王母宮山,佛教石窟就在王母宮山下,便叫做王母宮石窟了。

王母宮石窟外觀是一座四層凌云飛閣,進入窟內才知別有洞天。石窟中間是一個6米見方高及窟頂的塔柱,這也是王母宮石窟的奇特之處。塔柱既是內窟的中心,又是窟洞的正面。像這種中心塔柱形式的石窟在全國只有兩處,一處是山西云岡石窟,另一處便是西王母石窟。塔柱與西、北、南三面墻壁形成回字形誦經道。塔柱底部為方形,上面是八棱形,塔柱四面和窟壁都分為三層,雕有大小佛像200余尊,雕像大都是坐佛,最高的4米,最小的只有二三十公分。第一層大的佛龕中是多寶佛與釋迦牟尼佛,這樣一龕兩佛的造型非常罕見。許多造型生動的“飛天”、“力士”, 還有端莊的菩薩以及神秘的“長龍”、“大象”都有明顯的北魏風格。

佛教石窟開鑿于回屋旁、王母宮下,中國的宗教儒、釋、道,其實也是彼此相融合的。就如關羽,在道教是帝君、天尊,在儒家為武圣人,在佛教是“迦藍神”。

從王母宮石窟出來,我們去了王母宮。其實,在涇川縣城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看到矗立于回中山山頂之上的王母宮金碧輝煌的宮殿屋頂。

據說,從山下到王母宮須經過“三天門”。因為乘車之故,我沒有看到這“三天門”。

過“三天門”便是有“天下王母第一宮”美稱的中國最早最大的西王母祖廟——回山王母宮了。于右任親筆題寫“王母宮”宮門匾額,還有他題寫的楹聯“千年氣接文孫駕,萬里云開王母宮”也鐫刻在大殿的柱子上。

導游介紹說,2002年國家“華夏故土地圖”活動組委會在這里取土350公斤,并與從全國各地取來的土一起,在北京中華世紀壇做成了立體的中國地圖,還將回山王母宮命名為 “中華西王母祖祠”。

王母宮的氣度果然不同凡響。入宮第一部分是地宮,這里是供游客休息飲茶的地方,設有書畫館和西王母文化研究資料展。過地宮,就來到了王母宮的核心區(qū)。這是一個四合院樣式的建筑群,其中西王母大殿和東王公大殿是主殿,三皇殿、五帝殿為配殿,整個建筑風格參照古代宮廷建筑式樣。這座氣勢恢宏的西王母宮建筑為1992年由臺灣松山慈惠堂及信眾捐資180萬元,在西漢王母宮遺址上重修,所以這里的石碑及殿柱上幾乎都是臺灣同胞的姓名銘文。

進入西王母大殿,是四米多高的王母主神像,頭戴金冠,雍容華貴,端莊典雅,面容慈祥卻不失威儀,與山下西王母“豹尾虎齒”的形象完全不同。左側侍立著白虎使者武像,右側文像為青鳥使者。背墻上是石刻浮雕,是表現西華池山水、樹木、牛羊等風光的畫面。頂端的“無極”二字,表述了道教真旨。南北山墻上采用工筆重彩繪制著壁畫,依次有射日奔月、降臨漢宮、瑤池宴會、送疆域圖、蚩尤之戰(zhàn)、派使獻玉等道教故事,講述了有關西王母的六段神話故事,也傳遞著“和平、長壽、美麗、母愛、團圓”的西王母文化精神實質。

三皇殿供奉的是三位遠古帝王燧人氏、伏羲氏、神農氏;五帝殿供奉黃帝、顓頊、帝嚳、堯、舜五位帝王;三清殿供奉的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道教認為三清皆是元始天尊的化身,故有“一氣化三清”之說。

這里我想多帶一筆的是東王公大殿中的東王公。東王公原本是上古時期統(tǒng)治東方君主的概括,商周之后人們對天帝的崇拜非常廣泛,認為天上只有一個天帝主宰人間吉兇禍福,因而把東王公人神化,世俗化,推為天帝。道教宣稱:“東王公是東華至真氣所化生,主陽、主父,西王母是西華至妙至氣所化身,主陰,主母,世間萬物是他們倆化身養(yǎng)育的”,這樣就把東王公與西王母世俗化,說他們有男女情欲,是夫妻。其實,這只是世俗人們的臆想。歷代統(tǒng)治者利用人民對天地崇拜和道教的教義,大力宣揚“君權神授”,意在讓人們順應天意,服從天命。到唐宋以后,天帝改稱“玉帝”,道教認為玉帝統(tǒng)管三界(天界、地界和人界)四生(胎生、卵生、濕生和化生),是宇宙的總皇帝,所以又稱為“玉皇大帝”。玉皇大帝的出現和逐漸定型,是唐宋以后的事。

在涇川的幾天里,很多人提到當地有很多女神廟宇群。這成為當地最引人矚目的一道人文景觀。除涇川回山王母宮祖廟以外,這里還有王母宮、王母殿、王母祠、王母洞11處,九天圣母廟36處,三云霄娘娘廟殿18處,地母娘娘廟5座,皇天后土圣母大帝廟等約295處,這些共同構筑了涇川縣獨特的西王母文化,也讓西王母充滿了神性。

而讓西王母走向更多百姓的是當地的西王母廟會。每年農歷三月二十,這里的百姓幾乎是傾城出動,前往回山祈福納祥。廟會始于宋開寶元年(公元968年),至今已1052屆。而臺灣同胞也會于此日千山萬水地來朝拜西王母。此外,每年端午、農歷七月十八還有回山萬人游的習俗。

我們離開涇川那天,恰好是農歷七月十八“中華母親節(jié)”。盡管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匆匆忙忙上了一趟王母宮祭拜中華母親。

路上,我看到,很多香客正在往王母宮趕,往平安、幸福、和平、美好的路上趕……

愿西王母保佑世界和平,蒼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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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原名李朋霞,中國作協會員、山西文學院簽約作家、魯迅文學院24屆高研班學員、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家學會會員、山西省作協會員、長治市報告文學研究會執(zhí)行會長、長治市作協理事。

2005年,散文《坐標》獲第五屆“黃河杯”全國文學藝術大賽優(yōu)秀獎、散文《三枝康乃馨》獲都市文學藝術大賽優(yōu)秀獎;2006年,散文《依稀舊夢》入選《中華散文精粹》且獲優(yōu)秀作品獎;2007年,詩評《路過一片芳草地》入選《中華百篇散文精選》,并獲特等獎;2012年,通訊《一位女中學生的救母之路》,獲山西省廣播電視報二等獎、長治市新聞大賽三等獎;2013年,中篇報告文學《破繭蝶舞》獲得長治新聞特別獎;通訊《放羊娃的蝶變人生》《黑暗中的堅守》分獲全國城市廣播電視報三等獎;2013年3月,獲平順縣優(yōu)秀人才創(chuàng)作獎;2016年,散文《綠楊蔭里尋芳蹤》獲全國徐霞客游記文學大賽二等獎;中篇報告文學《靜靜的沁河》獲2013-2015年度“趙樹理文學獎”;中篇報告《沁河紀事》獲首屆奔流文學報告文學特等獎;2017年,獲平順縣委縣政府“平順縣特級勞?!睒s譽稱號、長治市文化思想戰(zhàn)線先進工作者”榮譽稱號、平順縣委宣傳部“先進工作者”榮譽稱號、長治市五一勞動獎章。2017年,當選山西省第十三屆人大代表,2018年,被評為平順縣第三批拔尖人才,2019年,入選山西省“四個一批”人才。

出版有散文集《來生為狐》、長篇紀實《大業(yè)五陽》、報告文學集、散文集《草色遙看》(上下卷)、長篇報告文學《還看今朝》、長篇人物傳記《桑林虎傳》、《太行山上的抗戰(zhàn)家書》、長篇報告文學《職教人的故事》、中短篇小說集《梨花語》等。散文、報告文學、小說等作品見諸《中華散文》《散文選刊》《安徽文學》《中國報告文學》《文藝報》等報刊雜志。

續(xù)

文稿來源:《時代報告》第十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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