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香蟲
俗話說:“吃在四川”。四川的吃食千奇百怪,不亞于吃廣州蛇,河南蚱螞,法國蝸牛,非洲螞蟻,古巴牛蛙。樂山市五通橋區(qū)竹根灘一帶的人吃“打屁蟲”久負(fù)盛名。
每到深秋初冬的傍晚,就有沿街叫賣打屁蟲的。過去一分錢能買上十枚,現(xiàn)在要兩分錢才吃得上一枚。下班后,星期天、節(jié)假日什么的,花上一塊錢,買上一小碟,再斟上一杯五通橋“西壩三絕”之一的“呈全米酒”,或獨(dú)操,或二人對酌,或三、五人輪流把盞,不用筷子,就著兩個(gè)指頭揀打屁蟲下酒,再擺上四川的龍門陣,別有一番情趣。
看官,打屁蟲是什么?打屁蟲者,能打屁,放出臭氣味的蟲也。其學(xué)名叫椿象,又曰蝽,屬昆蟲綱異翅亞目(Heteroptera),據(jù)《辭?!份d這類昆蟲品目繁多,約三萬多種,這種能吃的打屁蟲只是其中一種。
打屁蟲體形扁平橢圓似胡豆?fàn)睿诨疑w長約2公厘,體前部有三對腳,會爬行,背部有雙層翅善飛,體后部有揮發(fā)臭腺開口,遇敵即放出臭氣,或散發(fā)怪異氣味,故得“打屁蟲”“屁蛋蟲”“放屁蟲”之渾名。
打屁蟲的生活習(xí)性,白天到山上覓植物技葉汁為食,傍晚飛到河邊卵石壩里的卵石下棲身,五通橋地處岷江河畔,淺丘地貌,有平壩,有山有水有樹,竹根灘沿河卵石較多,很適宜打屁蟲的繁殖。
捕捉打屁蟲很辛苦,須起大早,有大霧天是必去的,因?yàn)檫@種天氣打屁蟲到河壩卵石下棲身的最多,通常一平方米的卵石下棲身的有一、二枚,多則十多枚。
深秋的早晨,北風(fēng)卷著團(tuán)團(tuán)濃霧撲面而來,氣溫低到五、六度,捕捉者不時(shí)把雙手放到口邊哈氣取暖,蹲著把那冰涼的石頭翻個(gè)個(gè),真夠受的了,但打屁蟲就在下面,還必須抓緊時(shí)機(jī),因?yàn)?,只要天一放晴,霧一散,太陽高掛,打屁蟲就會蠢蠢欲動,進(jìn)而很快飛走。
捕捉者大多帶一小布袋去捕捉,雖然付出了艱苦的勞動,但只要布袋里的打屁蟲在不斷地增加,捕捉者的臉上就始終掛著微笑,一般人一個(gè)早晨能捉到幾十只,有經(jīng)驗(yàn)者不用說是上千只的收獲羅。
打屁蟲的烹飪工藝很簡單,首先,要把好“殺尿”關(guān),將打尿蟲放到七、八十度的熱水中燙殺,殺其尿(迫使打屁蟲將尿全部排出),放其屁(臭氣),去掉騷臭味,然后,放入鐵鍋,不放油(打屁蟲自含油脂),用小火炕脆,再加食鹽少許即可食用。
制成品呈油黑色,黑里透黃,頭、翅、腳居在,這能吃么?能!不信你嘗!初試者往往不站貿(mào)然行動,于是小心翼地揀上一枚丟入口中,“嘣吱!”一聲,一股特殊的香脆味油然而生,“真香!”,品味者必定一枚一枚地吃將起來,直到把最后一枚送入腹中。
人們都說打屁蟲“聞有怪香,咬有脆感,嚼有滋味,吃了開胃。”
所以,制成品都不再謔稱“打屁蟲”,而尊以川味的“五味”之“五香”為“五香蟲”的雅號,沿街叫賣者也都聲呼:“五香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