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洛寧程衛(wèi)東——一棵古槐的敘述
槐樹崇拜，中國民間信仰之一?；睒涫翘禺a(chǎn)于中國的古老樹種，在中國分布廣泛，具有悠久的栽培歷史。數(shù)千年來，中國人形成了槐樹崇拜的文化現(xiàn)象。槐樹有如此眾多的用處，與古代人的吃、穿、住、用、行、勞作、防病治病等日常生活和生產(chǎn)息息相關(guān)。正是在生產(chǎn)生活中與槐樹朝夕相處，古代人才對槐樹有了細(xì)致的觀察，注意到它的旺盛生命力，遂視其為吉祥、祥瑞的象征，從而產(chǎn)生了對槐樹崇拜的原始信仰。
自唐代開始，科舉考試關(guān)乎讀書士子的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借此階梯而上，博得三公之位，是他們的最高理想。因此，常以槐指代科考，考試的年頭稱槐秋，舉子赴考稱踏槐，考試的月份稱槐黃。唐李淖《秦中歲時記》載:"進(jìn)士下第，當(dāng)年七月復(fù)獻(xiàn)新文，求拔解，曰:'，槐花黃舉子忙'。"宋錢易《南部新書》中更有詳細(xì)的說明:"長安舉子自六月以后，落第者不出京，謂之過夏。多借靜坊廟院及閑宅居住，作新文章，謂之夏課。亦有十人五人醵率酒噀，請題目于知己，朝達(dá)謂之私試。七月后設(shè)獻(xiàn)新課，并于諸州府拔解人，為語曰:'槐花黃，舉子忙'。"是說唐代京城長安，落第的舉子們六月不出京城而閉門苦讀，作新文章，請人出題私試。當(dāng)槐花泛黃時，就將新作的文章投獻(xiàn)給有關(guān)官員以求薦拔。后代的詩人多有吟詠。如唐段成己《和楊彥衡見寄之作》有"幾年奔走趨槐黃，兩腳紅塵驛路長"詩句稱道，北宋黃庭堅《次韻解文將》詩云:"槐催舉子著花黃，來食邯鄲道上梁。"南宋范成大《送劉唐卿》詩有"槐黃燈火困豪英，此去書窗得此生"句。
我村這棵古槐己經(jīng)在這里生長了八百余年，我們祖上程子勉之父程仕讓送其子來永寧任永寧教諭時，看上離永邑十里的大原，就對其子說這地方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今后可以作為你生存的場所。當(dāng)時程仕讓是湖北黃陂知縣，因此在他同子勉一起在大原西胡同栽下這棵象征程姓生存發(fā)展的古槐，時間是元末的1318年。程子勉在永寧干了六年教諭，最后同他的書童夏易在大原生存下來。他有四子程仲遠(yuǎn)，又名彥周，字漢晨，號士瑛，任四川巡撫;次子周武，字士廉，遷會興鎮(zhèn);三子彥千，字士豫，遷孟津護(hù)駕莊;四子彥萬，字士凌，明洪武年遷興華舟形川。
而今所看到的卻是地地道道的國槐。在古詩詞里常稱做槐樹、槐花、槐。國槐開花，從六月底開始，一直延續(xù)到八月。所以唐詩常常把“槐花滿地”與“秋風(fēng)夕陽”聯(lián)系起來，營造一種秋天意境。“裊裊秋風(fēng)多，槐花半成實”“黃昏獨(dú)立佛堂前，滿地槐花滿樹蟬”。咱不知都有誰寫過這樣的詩句，但卻知道描寫國槐的詩句很多很多。國槐樹冠圓球形，樹皮灰黑色，有縱裂。小枝呈綠色、較光滑，葉子為卵狀長圓形、小葉對生。國槐有著很高的經(jīng)濟(jì)價值。它雖不與百花爭著在春天開放，但它的花仍是很好的蜜源。種子榨油可供工業(yè)使用。木材耐水性強(qiáng)，有彈性，用于建筑和制作農(nóng)具、家具。很受人們的歡迎。
古代還流傳有許多槐樹為科第吉兆的傳說故事?！墩勗贰份d:"呂蒙正方應(yīng)舉，就舍建隆觀，緣干入洛，鎖室而去。自冬涉春方回，啟戶視之，床前槐枝從生，高二三尺，蒙茸合抱。是年登科，十年作相。"明《濟(jì)南府志》載:"王氏大槐，在新城縣署新街之西。相傳邑善人王伍常于槐樹下作饘粥，以飼饑者。人掛其笠于槐，累累如也.后夢滿樹皆掛進(jìn)賢冠。云孫曾以下科第蟬聯(lián)，遂以大槐王氏名其族。"明人朱之蕃為之作《王氏大槐記》稱其事。明《洛陽縣志》記載:"房氏洛陽故家，將營室，一木忽甲拆于庭，視之則槐也。久之，喬木上聳，密葉四布，觀者以為昌盛之兆。厥后，子儀果聯(lián)登進(jìn)士，遂匾其堂曰:'禎槐堂'。不忘厥初也。"(11)明人薛瑄作《禎槐堂記》為之載說。清河北《文安縣志》載:"古槐，在戟門西，清同治十年東南一枝怒發(fā)，生色宛然，觀者皆以為科第之兆。"說明古槐某一枝與往年相比，長得比較繁茂亦是一種吉兆?？梢?，古代的讀書人希望在有槐的環(huán)境中生活和學(xué)習(xí)，心中就自然有槐位一一三公之位之想，并以登上槐位作為刻苦求學(xué)的目的和動力。于是，槐樹就成了莘莘學(xué)子心目中的偶像，被視為科第吉兆的象征。這種習(xí)俗還影響到歷代人們的心理，在民間有初生小兒寄名于槐的習(xí)俗?！?a href='/jingdian/9289' target=_blank>金陵瑣志·炳燭里談》卷下載:"牛市舊有槐樹，千年物也。嘉道間，小兒初生，輒寄名于樹，故乳名槐者居多。"這是父母望子成龍觀念的流露?；毕笳髦?，舉仕有望，且"槐"、"魁"相近，企盼子孫后代得魁星神君之佑而登科入仕。
由于槐樹具有樹干挺拔、樹冠濃蔭茂密的特點，深受古代人們的喜愛。三國時著名文人王粲作《槐賦》稱頌道:"惟中堂之奇樹，稟天然之淑姿。超疇畝而登殖，作階庭之華暉。形棉柿以條暢，色采采而鮮明.豐茂葉之幽藹，履中夏而敷榮。既立本于殿省，植根柢其弘深。鳥愿棲而投翼，人望庇而披襟。"則全面高度地概況了槐樹的特點。同時也作《槐賦》的曹丕賦槐樹是:"有大邦之美樹，惟令質(zhì)之可嘉.托靈根于豐壤，被日月之光華。周長廊而開趾，夾通門而駢羅。承文昌之遂宇，望迎風(fēng)之曲阿。修干紛其璀錯，綠葉萋而重陰。上幽藹而云覆，下莖立而擢心。伊暮春之既替，即首夏之初期。鴻雁游而送節(jié)，凱風(fēng)翔而迎時。天清和而溫潤，氣恬淡以安治。違隆署而適體。誰謂此之不怡。"曹植在《槐賦》中則賦槐樹是:"羨良木之華麗，愛獲貴于至尊。憑文昌之華殿，森列峙乎端門，觀朱榱以振條。據(jù)文陛而結(jié)根。暢沈陰以溥覆，似明后之垂恩。在季春以初茂，踐朱夏而乃繁。覆陽精之炎景，散流耀以增鮮。"都是對槐樹自然特點的描述。槐樹被視作為綠化樹、行道樹、庭院樹則廣為種植和保護(hù)，這也是中國人崇槐、敬槐的表現(xiàn)。
植槐最早可能起源于古代的"社壇立樹"，《周禮·地官·大司徒》載:"設(shè)其社稷之，而樹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遂名其社與其野。"說明樹是社的標(biāo)志。槐樹是西周時的社樹之一。《尚書·逸篇》載:"大社唯松，東社唯柏、南社唯梓、西社唯栗，北社唯槐。"可見，槐樹已成為區(qū)別社壇方位和大小的重要標(biāo)志。《太公金匱》載:"武王問太公曰:'天下神來甚眾， 恐有試者，何以待之。'太公請樹槐于王門內(nèi)，有益者入，無益者距之。"說明槐樹就是社神所憑依之"主"，植槐就是使社神有棲息之處?！吨芏Y·秋官》載周朝宮廷外種有三棵槐樹，三公(太師、太傅、太保)朝天子時，面向三槐而立。這三棵槐就是朝廷所植的社樹。同時也說明槐樹開始是植于宮廷中，是宮廷之樹?！赌绿熳觽鳌份d:"天子遂驅(qū)升于龠山，乃紀(jì)丌于龠山之石，而樹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管子》載:"五沃之土其木宜槐"，說明在先秦時期就注重植槐的土壤選擇。自漢代開始行道樹種植槐樹，京城長安大道兩側(cè)盡植槐樹，稱槐路。長安城有一植槐樹數(shù)百株的"槐市"。晉左思在《吳都賦》中說:"馳道如砥，樹以青槐，亙以綠化，玄陰耽耽，清流莜莜。"吳都就是今之蘇州。東晉南遷南京后，在建新宮時，城南宣陽門至外城朱雀門的街道稱御道，長五里，夾道植槐。南朝梁元帝《長安道》詩云:"雕鞍承赭汗，槐路起紅塵。"《晉書·苻堅載記》:"自長安至于諸州，皆夾路樹槐柳?！傩崭柚?'長安大街，夾樹楊槐。下走朱輪，上有鸞棲。英彥云集，誨我萌黎。"'北魏京城建于洛陽，城中多植槐?！堵尻栙に{(lán)記》載:"永寧寺四門外樹以青槐，亙以綠水。京邑行人，多庇其下。"《周書·韋孝寬傳》載:"廢帝二年，為雍州刺史。先是路側(cè)一里置一土堠，經(jīng)雨頹毀，每須修之。自孝寬臨州，乃勒部內(nèi)，當(dāng)堠處植槐樹代之，既免修復(fù)，行旅又得庇蔭。周文(隋文帝)后見，怪問之曰:豈得一州獨(dú)爾，當(dāng)令天下同之。于是令諸州，夾道一里種一樹，十里種三樹，百里種五樹焉。"唐代長安城大道兩側(cè)盡植槐樹，排列成行，人稱槐衙。當(dāng)時還出現(xiàn)了槐陌、槐街等名詞?；蹦笆侵竷膳砸灿谢睒涞慕值?槐街是指天街，因其兩旁所植槐樹成行?！短茣菧悅鳌份d:"湊為京兆尹，先是街稀殘，有司蒔榆其空。湊曰:'榆非人所蔭玩。悉易以槐。及槐成，而湊已亡。行人指樹懷之。'
槐樹在周時期就被賦予了象征吉祥的特性，古代人深受"天人感應(yīng)"思想的影響，槐樹的榮枯被視為興衰災(zāi)祥的征兆?！?a href='/houhanshu/' target=_blank>后漢書·五行志》載:"靈帝熹五年十月壬午，御所居殿后槐樹，皆六七圍，自拔倒，樹根在上。"注"臣昭曰:槐是三公之象，貴之也。靈帝受位不德進(jìn)，貪愚是升，清賢斯黜，槐之倒植，豈以斯乎!"是說漢靈帝時，朝內(nèi)六七圍粗的大槐樹無故自倒，根豎向上，有人認(rèn)為槐是三公之象征，如此，正和朝廷賢愚不分，黜忠進(jìn)奸相一致，東漢大概要亡了。果不其然，不久東漢就被滅亡了?！?a href='/chunqiu/' target=_blank>春秋緯·說題辭》載:"槐木者，虛星之精。"均說明槐樹具有神異的色彩?！稘h書·五行志》記載:"昭帝建始四年，山陰社中大槐樹，吏人伐斷，其夜復(fù)自立如故。"可見，槐樹神奇異常。古代人種槐除了取蔭之外，就在于討吉兆，寄期翼。民間俗語"門前一棵槐.不是招寶就是進(jìn)財"，說明槐樹象征吉祥的寓意。
我族這棵古槐，雖主桿己老朽，但近年來又發(fā)新枝，澎湃向上，枝枝如蒼龍，覆蓋滿院。在這個程氏族中出過四川巡撫程仲遠(yuǎn)，四川敘州府知府程轍;程佑，進(jìn)士程明岐，北京大興知縣程至誠，鄭州學(xué)政程位東，舉人2人，貢生16人，監(jiān)生43人?，F(xiàn)代老干部程高升，程聚仁，程中堂，以及高級工程師程占文，程陽、程罡、程秋芳、程秋芬等國家級名人。從古老大槐樹的成長歷史，使人看到、想到由譜牒到方志、由景點到景區(qū)、由歷史到文化、由文化到信仰的轉(zhuǎn)變歷程中。細(xì)心的應(yīng)能夠看到歷史和文化是怎樣在人的推動下一步步發(fā)展的，也能夠體會到文化事業(yè)和文化產(chǎn)業(yè)是如何相互促進(jìn)的?；睒浼o(jì)錄了程姓發(fā)展的歷史，也紀(jì)述了艱難崢嶸的過去，它將繼續(xù)記述程姓未來的更輝煌的歲月。
作者簡介：程衛(wèi)東，男，1947年生，洛寧縣大原村人，縣政府煙辦原副主任，2008年退休，中國收藏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國學(xué)研究會會員，洛寧縣姓氏文化研究會顧問洛陽市姓氏研究會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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