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江新區(qū)華山村天啟碑碑文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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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鎮(zhèn)江新區(qū)華山村村委會前,多年以來,一直躺著兩塊大石碑。一塊是無字碑,另一塊則是明天啟元年(1621)的石碑,上有碑額?!拔母铩逼陂g,該碑被人為分離,使得碑額和碑身分處異處,碑額扔進水塘,碑身則被移至水塘邊做碼頭數(shù)十年,村民在其上洗滌、捶打衣物,導(dǎo)致碑身文字大部湮滅,以致今人無法了解碑記全文,繼而引發(fā)對碑額和碑身是否原本一體的爭議。村民也大多說不清這塊碑的來歷和碑文上的意思,只知道碑上有“董其昌”的名字,就認為這塊碑是董其昌立的。前幾年村里的人找到了碑額,經(jīng)過修復(fù),還原了原碑,并將該碑立了起來。
為了搞清楚這塊碑上的內(nèi)容,筆者于2014年11月和2015年6月曾兩次去華山村拍攝了碑上的字,結(jié)合殘存部分的局部拓片,以方便在電腦上辨認。
△天啟碑
二
該碑由碑額和碑身上下兩部分組成,均為青石質(zhì)地。碑額高58厘米,寬100厘米,厚26.5厘米。呈扇形,三面雕有紋飾,中間雕有《邑侯楊公清理華山廟基碑記》十二個篆書大字。碑身高191厘米,寬99.5厘米,厚24厘米。右半部分為碑文,左半部分為人名。碑文部分文字約820余字,且大部分難以辨認,經(jīng)過翻拍照片和拓片等方法,僅能辨認出最后幾列留存200余字,記述邑侯楊公清理華山廟基一事;左半部分人名800余字,約有270余人,其中有鄰治鄉(xiāng)官5人,治下鄉(xiāng)官5人,貢生5人,監(jiān)生15人,四學生員32人,鄉(xiāng)約里排204人,另書、刻者6人,能完整看出名字的約120余人。
根據(jù)碑記正文可辯文字,可以解讀出碑額中的“楊公”為何人。碑文里有“侯名金通,別號蜀亭”。據(jù)清乾隆《鎮(zhèn)江府志》記載:“楊金通,字蜀亭,孝感人。己未進士,升禮部主事?!鼻骞饩w《孝感縣志》記載:“楊金通,字黃理,號蜀亭。萬歷乙未進士,授丹徒知縣。有風力,其以理卻戚畹不許輕用皇封,并不附副史米萬鐘,遷民間葬地,尤為當時所重。乙丑以卓異入都會。黨禍起行取諸吏繆指為應(yīng)山族人,御史潘士聞,謂之曰:曷辯諸,金通笑曰:大洪海內(nèi)名臣得附為幸何辯乎。僅授禮部主事。丁卯奉詔訃于周潘,歸家卒?!边@里清乾隆《鎮(zhèn)江府志》記載為“己未進士”,而清光緒《孝感志》記載為“乙未進士”。據(jù)查考,乙未科沒有楊金通,應(yīng)為己未,己未科莊際昌榜三甲第六十名為楊金通,據(jù)此說明清乾隆《鎮(zhèn)江府志》是正確記載?!凹何础碑敒槊魅f歷四十七年,時公元1619年。
碑記落款處有“天啟元年仲冬谷旦”,明天啟元年應(yīng)為公元1621年,該碑距今已有398年。落款處還有“奉訓大夫湖廣夷□□知州治生孫云翼頓首拜撰”等文字,可見碑文撰寫者為孫云翼,而并非人們所傳為董其昌所寫。孫云翼,字禹見,一作禹儉,號鵬舉,丹陽人,明文學家。明萬歷十九年(1591)舉人。歷任廣東龍川知縣、彝州知州,陵州知州。歸里后,三十年不拜訪地方官,左圖右書,披誦終日。撰述甚豐,文工齊梁體。著述主要有《廣福山志》、《啞紹編》、《清暢齋駢語》、《鰲陽漫稿》、《桔山四六箋注》等。
碑記左半部分均為人名,其中第一排鄰治鄉(xiāng)官中的5位都是明萬歷年間的進士,虞大復(fù),明萬歷三十五年(1607年)進士,三甲第一百四十二名;陸彥章、董其昌,同為明萬歷十七年(1589年)進士,前者為三甲第九名、后者為二甲第一名;陳于庭(廷),明萬歷二十三年(1595年)進士,三甲第六十七名;王元瑞,明萬歷四十一年(1613年)進士,三甲第一百零一名。
三
一個知縣為清理一個小村的廟宇,竟引來這么多進士在其碑記上署名,董其昌的名字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塊碑上?
據(jù)《董其昌年譜》記載:天啟元年辛酉(1621年)六十七歲……八月中秋前二日……在京口舟次,作《山水扇頁》。題云:“辛酉秋日,將之京江舟次,玄宰?!爆F(xiàn)藏上海博物館?!懂嬍穮R要》卷五:偕趙希遠至京口訪張覲宸,“趙希遠云:‘辛酉秋,余同宗伯董玄宰至京口訪張修羽,見其所藏黃子久《浮巒暖翠》章法墨法與諸作迥絕’。宗伯云:‘我所見黃子久畫,不下三十幅,要以此幅為第一?!瘜儆嗍湛s小幅,以便隨身展現(xiàn)。修羽有別業(yè)在城南,中有三層樓可望江帆茂,因諸山名勝,四面旋遶,余從容臨摹其間,心境閑曠,頗得領(lǐng)略《浮巒暖翠》趣向。修羽間出示所藏鼎彝、古玩及宋、元人名跡與國朝文、沈諸家書畫,種種不一,余不暇一一記之?!币陨嫌涊d說明,邑侯楊公清理華山廟基之時,董其昌就在京口。
《鎮(zhèn)江人物辭典》:“張覲宸(生卒年未詳)明代鑒賞家。字仲欽,號修羽,丹徒人。幼習《春秋》。以諸生補太學,才不究用,惟以書史、古物自怡,筑培風閣于鎮(zhèn)江城中,與董元宰、陳遁公友善。樂善好施,曾捐數(shù)千金置義田、修葺焦山大殿、建圌山塔。人有危急,必相資助。精于鑒賞,所藏書法名畫甚多。與嘉興項氏天籟閣相仿。時人以為項氏尚有贗品,而張氏絕無。著有《鳳閣遺稿》?!倍洳挖w希遠與張修羽一生知交。董往返都下,必過京口,館于張修羽培風閣展觀古珍名畫,揮毫戲墨。江上外史笪重光就曾言:文敏(董其昌謚號)每過京口,必館于張氏園亭,所作小幅,戲墨最多,余時從友人則之借觀。明萬歷四十四年(1616年)三月發(fā)生“民抄董宦事”,董避于張修羽家。
至于另外幾個進士因何也為此碑留名,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不過陸彥章倒和董其昌都是華亭(今松江)人,兩人的關(guān)系是師友之間。
△《丹徒縣志》有幾處提到張王廟
清光緒《丹徒縣志》有幾處提到張王廟:“張王廟……一在華山,去城東七十里……”這是其一;“華山張王廟記(天啟元年)” 此其二;那么縣志記載的這塊《華山張王廟記》,是否就是這塊《邑侯楊公清理華山廟基碑記》?這兩塊碑因為時間相同,都是明天啟元年。但是,同一時間的碑,為什么碑的名稱不一樣?
由于碑文中殘缺文字過多,所剩文字且不連貫,故對碑文內(nèi)容不宜過多解讀。只能存疑,有待有識之士解讀。
文/圖:馬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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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丨小煥 主編丨洪溪小子 審核丨憤怒的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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