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人 | 薪火相傳光不滅—— 慶賀黃天驥教授從教60周年

黃天驥,1935年出生于廣東廣州市,1956年畢業(yè)于中山大學中文系,留校任教?,F(xiàn)為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國家古籍整理出版規(guī)劃小組成員;全國高校古籍整理研究委員會委員;中國戲曲學會副會長;廣東省學位委員會委員;廣東省文史館名譽館員。曾任中山大學中文系主任;中山大學研究生院常務副院長;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第二屆學科評議組成員。

“領百粵風騷開一園桃李,攬九天星斗寫千古文章”,這副鐫刻在中山大學中文堂大堂正中的對聯(lián),出于黃天驥老師之手,它寄寓了一位在中山大學學習、工作了一個甲子的學人的胸襟與氣魄,也是先生對中文系乃至中山大學的寄望與希冀。

值黃天驥老師從教60周年,又恰逢第32個教師節(jié)來臨之際,由中文系的師友們發(fā)起編纂,由著名學者、各地校友和中大師生的文字組成的《黃天驥教授從教60周年慶賀文集》(以下簡稱《文集》)由中山大學出版社出版。《文集》由中山大學黨委書記陳春聲作序,分為上下兩卷,上卷收錄了學術界學者、各地校友以及中大師生撰寫黃天驥老師為師為學的述評文章以及訪談錄6篇,下卷則是古代文學相關學術論文34篇。

陳春聲書記以歷史學家的眼光,在序言中說:人文學科與其他學科門類不同,人文學科的價值標準在于“更多地以本學科最優(yōu)秀學者活生生的榜樣為準繩,學術常常表現(xiàn)為一種思想與生活的方式,而不一定完全表達在看得見、可計量的論著上”。黃天驥老師常言,在中大學習工作了60多年,陳寅恪、王季思、董每戡、詹安泰、容庚等前輩老師們的為人品行和學術精神都給予他潛移默化的影響,在《中大往事》中對師者為人為學的風骨著墨尤多;而如今學生們則是以編纂慶賀文集的形式,記述老師的“言傳身教”,對老師呈以敬意和謝意。這種薪火相傳,“既是源于對黃老師道德文章的敬重與推崇,更是具有延續(xù)文化傳統(tǒng)和傳承學術命脈的意義”。

?《黃天驥教授從教六十周年慶賀文集》康保成 歐陽光 黃仕忠 編;中山大學出版社出品;2016.9。

黃天驥老師的學術研究重點是中國古代戲曲,曾在上世紀末協(xié)助王季思先生,和中山大學古代戲曲研究團隊一起完成了《全元戲曲》的整理出版,現(xiàn)在又領銜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全明戲曲》編纂和明代戲曲研究”。黃天驥老師的戲曲研究,并不僅局限于文獻,更是重在文本和舞臺相結合,關注具體作家作品,也關注戲曲演出形態(tài)。他走上戲曲研究這條路,離不開王季思先生要求文獻考辯的“靜”,也離不開董每戡先生讓他去各種劇團參與舞臺實踐的“動”:“我在中山大學求學期間,王老師教我如何從事古代戲曲考證校注的工作,董老師教我如何從舞臺演出角度看待劇本”。(《情解西廂——<西廂記>創(chuàng)作論》結語)

黃老師接承兩位先生的衣缽,逐步形成了自己的戲曲研究方法,即“通過對戲曲微觀的考察,擴展到對戲曲體制、形態(tài)的探索”。(宋俊華《黃天驥先生的學術人生》)。2011年出版的《情解西廂——<西廂記>創(chuàng)作論》正是打通文本和舞臺形態(tài)之后的經(jīng)典重解。戚世雋老師在該書序言中言到這部作品闡述了黃老師的文學研究觀和戲劇研究觀,便是“以文學的眼光看文學,以戲劇的眼光看戲劇”,是傾注了他對文學研究、對戲劇研究的一個方法論的思考和總結,是文獻處理、鑒賞趣味與理解能力的統(tǒng)一,也是對畫面感和動作感的自覺融合。陳平原先生這樣評價過:“能傳承王季思先生學問的,不僅黃老師一人;而因個人才情及志趣,接續(xù)董每戡先生這條線的,大概只有黃天驥”。(陳平原《南國學人的志趣與情懷:讀黃天驥教授近著四種》)

黃老師的學術研究富有特色,強調“融會貫通”,戲曲和詩詞兼修,除此之外,還對《周易》深有研究。他常說詩詞和戲曲的研究具有相通之處:“如果詩詞是作者內心的抒發(fā),那么戲曲是人物性格和內心矛盾的體現(xiàn)。一些詩詞有情節(jié)性的沖突,戲曲的情節(jié),經(jīng)常也有詩詞般的意境。兩者其實是相通的。我常常是帶著詩詞眼光去研究戲曲,又帶著戲曲的眼光去研究詩詞。打通了,能夠事半功倍?!敝v到《周易》研究的機緣,也是因為“通”:“《周易》每卦六個爻辭是一片片碎片,把它們組織起來就成為一個個特定的情景”,“從形式上來說,每卦六爻之間多押韻,實際就是一首首詩歌?!保ɡ罘f《固本培元 融會貫通——黃天驥教授訪談錄》

?1959年春,中文系《虎門頌》合唱隊代表學校到廣州文化公園作公開表演,反響很好。指揮:黃天驥。

黃老師講求“通”,戲曲研究要文本和舞臺打通,詩詞曲相通,這在學術研究上可有事半功倍之效。通,既是文化素質也是思維能力,從而能在生活各事中也常有通達慷慨之致:他富有學問之趣,又通體娛之樂,會音樂指揮,60年代初還曾為中大師生集體創(chuàng)作《虎門頌》;喜歡游泳,每晨不懈,又從中收獲多趣,曾參加廣東業(yè)余游泳比賽,得了老年組銀獎;他有研究之能,又通創(chuàng)作之才,詩詞歌賦皆擅作,中大校園里很多建筑物之碑記,皆由黃老師執(zhí)筆。因為通,因為博學多聞,見多識廣,所以富有自信和底氣,不管是在國際學術會議作主旨演講,或是做報告、開講座,皆可白紙應對,出口成章?!疤祗K師的學問是在他肚子里,而我們的學問是寫在紙上,而且天驥師的學問已經(jīng)融會貫通,所以才能信口拈來,舉一反三,左右逢源”。(康保成《漫談黃天驥老師的自信與底氣》)

黃老師在王季思和董每戡兩位先生的影響下走上戲曲研究之路,他的詩詞研究,則得益于詹安泰教授。而他也承前啟后,組建了富有特色的中山大學古代戲曲研究團隊,在他的凝聚之下,團隊“連綿不斷,傳承有緒”,百木成林,聲名遠揚。陳平原先生評價:“放眼國內外,眼下沒有比中大更強大的戲曲學研究團隊。”(《南國學人的志趣與情懷——讀黃天驥教授近著四種》)團結與強大來源于何處?——“尊師”的以身示范。1999年,黃老師花了很大心力整理的《董每勘文集》出版了,他說:

古人有“薪盡火傳”之說,形象地解說了人類文明傳承的倫理。我作為中山大學戲劇學科承前起后的這么一個人,就有如何對待老師,如何對待學生的問題。尊師,我們中國人是有傳統(tǒng)的。只顧自己,忘記了老師的教誨,豈不是忘本?況且,先師著作整理出版,從小處說,記錄了我們學科的發(fā)展歷程;往大處說,有益學術乃至中國文化的積累,本不是一家一人之事。(李穎《固本培元融會貫通——黃天驥教授訪談錄》

薪火相傳,不知其盡也。黃老師在學問上承先啟后,同樣也在“尊師”傳統(tǒng)上,通過自己的實際言行,無論人前身后,盡心盡力。他在《中大往事》中記載了很多中大老教授的故事,老先生們的言行被記錄被傳揚,“這些老師的為人,我是學不到的,但他們是榜樣,讓我知道什么叫做好,知道什么是一個知識分子的本分。”黃天驥老師是那段歷史的見證人和守護者,即使取得了卓越的學術成就,仍牢記作為“學生”的本分,尊師重道;又以老先生們的師者風范作為自己的榜樣,重視“師者”的第一身份,言傳身教,從不懈怠。

黃天驥老師常記王季思先生的話:愛青年,愛學生,是當教師的自然而然的事情。自從教以來,黃老師將這種“自然而然”貫徹始終。

陳平原先生曾說:“黃天驥先生是戲曲史研究專家,但在我以及很多中大人眼中,黃老師首先是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南國學人的志趣與情懷——讀黃天驥教授近著四種》),在今日大多只以科研成果論英雄的偏頗中,著作等身的黃老師仍堅持和注重課堂,至今仍活躍在教學第一線,講課則以聲情并茂、神采飛揚著稱。他會堅持赴珠海為本科生上課,來回需奔波四五個小時,卻從不言苦:教授和學者去上課,才對得起求學的學生;給博士生上課,開學第一課便定下“既要學做學問,也要學做人,做人比做學問更重要”、“教師節(jié)等逢年過年學生不允許給老師送禮”等規(guī)矩;他鼓勵學生在課堂上要敢于“胡思亂想,胡說八道”,強調“盡信師不如無師”,期待學生超越老師;平日繁忙之余,會主動找學生散步聊天,關心其生活和學習;每次的信息交流,都會用“您”回信等等。對學生的關懷和教誨,皆融于一言一行的點點滴滴中。

黃老師的學生講到:“黃老師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給我們人生態(tài)度、科研思路方面的點撥。黃老師從來沒有教導過我們應該怎么做人,應該怎么跟學生打交道。但是,黃老師謙和、真誠、關心學生,已經(jīng)在他身上做了最好的詮釋,我們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了?!保▌⒓t娟《經(jīng)師可求,人師難得》)師德師風便是在這樣的身體力行又率先垂范中得到傳承和發(fā)揚。

黃天驥老師將關心地方文化作為自己的職分,深有生于斯、在于斯、思于斯的嶺南文化人的自覺,他認為這是中國知識分子的傳統(tǒng)?!拔译m然主要做學術研究,但也關心社會的發(fā)展、國家的命運……我希望通過抓住一些關鍵點,說出我自己的思考。當然我也希望能讓年輕一輩多了解些我們這代人的真實情況?!保伭?曾晶 《黃天驥:我的故事,是大時代里一滴水》)

近兩年來,黃天驥教授出版了《中大往事》、《嶺南感舊》、《嶺南新語》等散文集,以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和感悟,講中大,講廣州。他記錄康樂園的花草樹木,中大校園的喜怒哀樂;也記錄嶺南歲時節(jié)令的趣事,講述廣州的城垣和食俗,傾聽粵韻和市聲,這些皆是往事舊人,也是新感新悟。他將中山大學歷史浮沉,致立于嶺南歷史文化大背景中,從所記所憶中爬梳歷史的一些細節(jié),使青年人了解嶺南歷史真相?!爸猩酱髮W是嶺南地區(qū)最有影響的大學,中山大學歷史的這一部分,是嶺南歷史和文化不能磨滅的一頁”,兩者的歷史有疊合之處,在文化品性上也多有融通。

嶺南文化集中體現(xiàn)為廣東文化,最重要的特點是“交融”。黃老師曾說廣東人生猛而淡定:“生猛”,表現(xiàn)為朝氣蓬勃,思路活躍,機變開放,敢為人先;“所謂淡定,有兩重意思,首先,它指遇事鎮(zhèn)定;對自己,對生活,具有充分的信心。“‘生猛’與‘淡定’,是對立的概念,卻辯證統(tǒng)一在廣州的精神層面上?!?《嶺南新語》)這種生猛而淡定,仰望星空而腳踏實地,富有勇敢的追求,同時又能沉著的應對。正因為有這樣的一種動靜和諧,對各種他方文化,容易接納和包容,而在此前提下,廣東文化的另一個特點“融會貫通” 便能很好的體現(xiàn):“把好東西包容進來后,便讓它與本土的傳統(tǒng)事物交融在一起:不中不西,不土不洋,不新不舊。”兼容并蓄的品性,體現(xiàn)在騎樓、滿洲窗等建筑上,也體現(xiàn)在蛋撻、沙琪瑪及第粥等食俗上,真切地融于廣東人的生活之中,而在這些日常中又時時彰顯出了嶺南獨特的文化品格和優(yōu)良傳統(tǒng)。

嶺南文化“包容”與“交融”的特性,同樣體現(xiàn)在學科的相互滲透交叉的內涵和學者的治學風格上。黃老師認為,中大的學術風格和幾代中大人形成的中大精神,都能體現(xiàn)嶺南文化特色——務實的、創(chuàng)新的,又是包容的、嚴謹?shù)?。他舉中文系詹安泰先生為例:

我認為詹安泰先生開創(chuàng)了創(chuàng)作與學術并重,周密嚴謹考證與理論概括創(chuàng)新并重的風格。換句話說,既重視“我注六經(jīng)”,又重視“六經(jīng)注我”,二者矛盾統(tǒng)一。我個人的學術生活也受惠于此,也希望這一學術能一代代傳承下去。(《中大往事》)

“創(chuàng)新務實“、“融會貫通”,是嶺南文化特色,也是中大學術的精神特質。“一方沃土,幾輩學人”,善不變而通,才能繼往開來,這是文化骨血,也是精神精華。

黃天驥老師1952年考入中山大學,自此他的學習、教學和生活都與中山大學息息相關,他在這里收獲了愛情、友情以及與許多大師們珍貴的師生情緣。他對中山大學懷有深情:“我父親是中大中文系的學生,我太太也是,我也是,我兒子也是,說不定以后孫子也是,中大的一草一物,中大的榮和辱和我是連在一起的,這就是我的家呀!是中山大學培育了我。”他與中大休戚相關、榮辱與共的64年,見證過“反右”活動中的學人苦難,經(jīng)歷過“大躍進”時下鄉(xiāng)勞動鍛煉,體會過“文革”時期的是非顛倒,感受過改革開放的大好形勢,也目睹過新世紀學校文理醫(yī)工的全方位融合發(fā)展,如今同樣攜手后學們協(xié)同為中山大學爭創(chuàng)世界一流而努力。

他在《中大往事》里用“甜酸苦辣”來形容自己大半生的遭際,甜是慶幸中大的培養(yǎng)、酸是各種工作難題、苦是對大環(huán)境的無可奈何,辣是各種人生挑戰(zhàn),其中“甜”是第一位的:“中大培養(yǎng)了我,造就了我,我在中大實現(xiàn)了從事文學研究的理想。我非常幸運,我的老師們、同事們、學生們,還有歷屆領導對我都很愛護、支持”,而對他來說,這些截然不同的經(jīng)歷互相滲透和轉化,成為他人生的不可替代:“如果沒有經(jīng)歷過這么多起起落落、甜酸苦辣,我的人生也許會很蒼白”。

?1984年11月中大60周年校慶慶典日,指揮軍樂團演奏。

在黃老師的各種演講或是訪談中,在他的各種隨記中,我們總會聽到或看到他講中大校園里的草坪惺亭,它們也幾乎成為了中大的風景名片。他對中大的愛,便是這樣寓情于景的。關于草坪,他曾在一個講座中說過,“小草代表的是中大人低調務實、蓬勃發(fā)展、凝聚團結的精神,草坪幾十年的變化也正是中山大學與歷屆老師、同學所走過的歷程的縮影。大草坪現(xiàn)在還能在藍天下蓬勃地生長,正是中大精神的體現(xiàn)。”他愛中大這片土地,以及這片年年新綠的草坪,因為它充滿生機,內涵了中大的豐厚文化底蘊,又彰顯了中大不斷創(chuàng)新、與時俱進之精神。如果說,“草坪”是一種“常翻新”的精神希冀,“惺亭”則是“常念舊”的歷史寄托。惺亭一景,有他與夫人尋找“相思豆”的青年時代最美好的回憶,有解放廣州市第二任市長朱光同志被畢業(yè)生簇擁親切微笑的身影,更有著青年民主革命烈士們的悲壯故事,“這里裝載著多少代人的愛情、友情、家國之情”。惺亭常在,他希望青年學生們記住它所代表和蘊含的情感。每年同學們畢業(yè)的時候,他的寄語經(jīng)常是“杜鵑花發(fā),長記惺亭”。

他在《中大往事》里還講述了梁銶琚堂北門廣場的碑記寫成及刻立背后的故事:梁銶琚堂碑記擬成,想要邀請80多歲的商承祚教授書寫,但卻怕老先生為難,畢竟商老年事已高,而碑記字數(shù)不少,要耗費很大的心力,但商老知道這對于學校的重要性后,爽快答應;北門廣場碑記筆成鐫刻后,學校同志們對于碑文內容發(fā)表了很多意見反饋,修正了一些校史紕漏。這些事情,都無一不在體現(xiàn)著中大人對中大的熱心關懷,將學校之事,當成己任?!盁釔蹖W校,是康樂園的傳統(tǒng),這種精神,正是由老一輩的學者,一代一代地承傳下來?!睂τ谀感5膼?,應不經(jīng)時地變遷而變化,黃老師對學子們總有盼望:“‘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母校有不如人意的地方,但對學子總是仁慈的,中大是我們永遠的家,希望大家?;丶铱纯础!?/p>

?1985年9月,到東區(qū)學生宿舍看望剛入校的85級新生。坐者左起:黃天驥(左3)、姜建中(左4)、劉思考(左5) 。

中大是我們的家,是每一位中大學子生活學習成長的家,我們也有自己的父母,也都有一個生我養(yǎng)育我的家,然而,黃老師還經(jīng)常強調,“如果沒有國,哪里有家?”,“作為中國人,我們不能沒有家國情懷”。

“中山大學以孫中山先生的名字命名,是全中國大陸唯一一所用孫中山名字命名的大學。孫中山是偉大的愛國主義者,是偉大的民族英雄,是偉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秉S天驥教授在今年開學典禮上,向所有新生們這樣講述校名的意義,他在講到位于學校中軸線上最心臟的地區(qū)立有的惺亭時說,這是因對愛國英雄和烈士的紀念而建,“我不知道還有哪個學校在它的心臟立了一座豐碑紀念我們的愛國志士,我不知道有沒有,但是我知道在我們的中山大學,有!”中山大學由偉大的革命先行者首創(chuàng),它從成立伊始,便有著深厚的愛國文化傳統(tǒng);中山大學的地標性建筑,沉淀的也是革命志士們的愛國情懷,這些都在時刻在提醒著叮囑著中大學子的赤誠愛國之心,家國責任不可輕。在黃老師的記述中,我們看到:冼玉清教授一生自甘孤寒節(jié)儉,卻在國家需要之時,把準備買房子的錢全數(shù)捐給國家,晚年身患重病,也將巨額遺產捐給國家作社會福利基金;江靜波教授竭力幫助后輩,指點其科研,面對后輩的感激,言道“學術乃天下之公器,科技奚國家之命脈。只要于國有利,不必計較你我”;容庚教授將一輩子珍藏的青銅器、古字畫和書籍,傾其所有地捐給了博物館圖書館……等等老一輩的教授學者們的情操和情懷。黃老師說,這些先生們的家國情懷深遠地影響了他們那一代人,而他更是希望這樣的精神和情懷能夠長遠流傳下去:“我對中大同學最大的希望,就是愛國”。

?游泳歸來,巧遇學生,欣然合影。2006年5月25日下午5點28分,時間在此時定格。

黃老師將這樣的一種家國大愛,融匯于他的學術追求,他尊師愛生的德行風范以及他的文化責任,他的生命歷程里,而這一切又離不開他的前輩老師們和他所愛的中山大學,他曾感恩道:“我覺得自己這一輩能夠在中山大學工作,能做點事。老師的培養(yǎng)不一定是耳提面命的,是潛移默化的,沒有老師的培養(yǎng),那就不是今天的我。今天感恩老師,只有自己體會到,成為母校、母親,這個母親不是一個,是各個老師集中來講的培養(yǎng)出這么一個黃某某。”他接受了前輩先生們的精神熏陶:德行為先,學術為業(yè),家國為重,同樣又會潛移默化地影響一代又一代學子。大學正因為有這樣的教授和具備這樣的精神,才能培育出具有“德才兼?zhèn)洌I袖氣質,家國情懷”的新生代。

?2011年中文系五月花海話劇專場講解舞臺表演細節(jié)

“凡是‘名師’,首先應是‘明師’吧?‘明師’,不僅指明智、明慧、明察,更重要的是心懷像水晶一樣透明。澄澈的光輝,可以使愚者智,儒者起,可以幫助人洗滌靈魂的污濁?!保ā吨写笸隆罚┲猩酱髮W的名師們,其德才、文化品格和家國精神燦然若明。所謂名師垂范,明教重道,也正是如此。王季思先生有詩曰:“人生有限而無限,歷史無情而有情;薪盡火傳光不滅,長留雙眼看春星?!秉S天驥老師在一次采訪中也說:“這一輩子我只是努力去當一座橋梁,這是我的使命”。如是,師道之傳承不息,民族文化精神之璀璨永恒,火光正亮,星光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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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中文系

編輯:余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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