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關(guān)中地區(qū)的神仙信仰
一、太白山信仰
太白山信仰遍及陜西關(guān)中全境及甘肅東部，然山神并非太白金星，而曰：三太白。大太白爺、二太白爺系面貌和善文官形象；據(jù)說三太白爺脾氣差，則為黑面怒相武將。民間傳說為伯夷叔齊周賁（或西漢周勃）；于右任認為是堯舜禹；亦說周太王三子（泰伯仲雍季歷）；甘肅則認為郭馬李大王。太白山神屬于民間道教信仰，主要神職為祈雨，保佑風調(diào)雨順。
太白山位于陜西寶雞秦嶺北麓,眉縣、太白縣、周至縣三縣境內(nèi)。是我國著名的秦嶺山脈的主峰，也是我國大陸東部的第一高峰，海拔3767.2米。秦嶺山脈是我國南方與北方的天然屏障；也是長江、黃河兩大水系的分水嶺?！疤追e雪六月天”是著名的關(guān)中八景之一。太白山是一座宗教名山，據(jù)《云笈七簽》卷二十七記載，太白山是道教三十六洞天之第十一洞天（德元洞天）。
在關(guān)中諸多名山中，由于太白山向被認為是“能興云致雨、息澇弭災”的靈山，因此普遍受到崇拜。早在漢成帝時已有太白山神祠已頗具規(guī)模；尤其是唐宋以降，太白山信仰逐漸擴展至關(guān)中平原各地，至清代甚至北至黃土高原南部的鄜州、南達漢中府的南鄭均建有太白山神祠，成為關(guān)中地區(qū)民間信仰的典型特征之一。
李唐天寶八載因“太白山人李渾言：太白山金星洞有帝福壽玉版石記，求得之，乃封太白山為神應(yīng)公，十四載再改封靈應(yīng)公，將太白山列入國家祀典。唐代貞元十二年(796)秋大旱，京兆尹韓皋奉命到太白山禱雨，次日天降大雨，為此，柳宗元撰《禱雨碑記》，“雍州東南界于梁，其山曰太白，其地恒寒，冰雪之積未嘗已也。其人以為神，故歲水旱則禱之，寒暑乘候則禱之，厲疾祟降則禱之，感若有答焉者”。趙宋仁宗皇祐五年封為濟民侯，嘉祐七年再因蘇軾上奏，復封明應(yīng)公。此后，神宗熙寧八年進封福應(yīng)王，哲宗紹圣三年改封惠濟王。
元代，為與太白山三池相對應(yīng)，竟將太白山神析封為三王：曰苦濟、曰惠民、曰靈應(yīng)，俗稱大阿福、二阿福、三阿福，肖像亦以三池分隸之。至清乾隆五年，陜西總督尹繼善上奏將太白神祠列入陜西祀典，三十九年陜西巡撫畢沅再次奏準，封山為昭靈普潤，山神為福應(yīng)王，并陳請欽頒御書匾額“金精靈澤”。
自唐宋以來，關(guān)中地區(qū)民間對太白山信仰主要集中在其能興云致雨上，即關(guān)中在旱災發(fā)生時，多到太白廟中進行禱告、祭拜，并有一套完整而固定的儀式。正因為此，關(guān)中太白山信仰也就與一般意義上的山岳崇拜有所區(qū)別。太白廟祈時儀式次第如下：首先，主祭者沐浴齋戒；其次，派人往太白山靈湫（大爺海）祭祀，汲取靈湫水；再次，官民備鼓吹，迎取靈湫水，并供奉在當?shù)靥讖R；最后，官民共同在太白祠祈禱。
1.民國于右任考證三太白是堯舜禹，一般所稱的天地水三官（道教認為三官是先天真神，不認可這種說法）。確實，太白殿內(nèi)三太白與三官大帝的塑像差異很?。ㄈ巳N表情），但是，關(guān)中一帶并未混淆三官廟與太白廟，二者同時存在。
2.伯夷、叔齊、周賁。伯夷、叔齊是殷周時孤竹國王之兩位王子，國王立叔齊為太子，王死后叔齊讓伯夷繼承王位，伯齊曰：“父命難違”。伯夷為讓弟繼承王位而自己逃走。叔齊因立幼而不立長也逃走。二人上太白山修道，和后來的周賁元帥（據(jù)說為殷商降周武將或?qū)ぴL王子的孤竹國將軍）餓死首陽山（今太白山）。姜子牙以其至仁至義而封三人為太白山地方神。
關(guān)于伯夷叔齊的說法流傳很廣。首陽山是秦嶺北坡著名高峰，海拔2719.8米， 位于周至縣九峰鄉(xiāng)耿峪，東距西安60公里，西距周至縣城30公里。史載，商周交兵時，商朝伯夷、叔齊阻攔周武王大軍未果，逐南行入山隱居，采薇而食，義不食周粟。死后，儒家尊二人為圣賢，道家尊二人為大太白神和二太白神。
另有一說，認為三太白是西漢絳侯周勃將軍。西漢文帝時，周亞夫(周勃)平定呂后亂黨，天下太平，告老還鄉(xiāng)。一日云游太白山來到伯夷叔齊的塑像前，彎腰下拜，感想萬千。心想：“我乃布衣(指貧民)周勃出將入相，又能怎樣，兩公子國君都不做，毅然出家，真乃：“平為福，安為貴”，”。不覺泣然淚下，側(cè)身俯在伯夷叔齊像的右邊，這一俯便氣絕身亡。后來人們將他的像也塑在這里留作紀念，尊為“三太白爺”。
3.周太王“古公亶父”三子，太（泰）伯、仲雍、季歷（文王姬昌之父）。子曰：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墩撜Z·泰伯》。漢成帝竟寧二年（前32）改武功山為太白山，并建太白山神祠，尊奉太伯、仲雍、季歷為太白神祗，號曰“三太白”。
4.甘肅的郭馬李大王。涇川縣回中塬太白廟又名三太白廟，廟中供奉著郭、馬、李三太白。傳說三太白原本為異姓兄弟，老大姓郭，老二姓馬，老三姓李，三人都以做生意為生，后來在陜西太白山下，經(jīng)一位神仙婆婆點化，三兄弟在一口窯洞內(nèi)坐化成神，因老大原籍中塬村郭莊社，故后來當?shù)厝嗽谥熊褰ㄆ鹆巳讖R。
二、姜嫄信仰
繆勒《有形的宗教》說：“自然的各個方面，都足以使我們的內(nèi)心強烈地感受到，有一種無限始終包圍著我們，支配者我們。宗教正是從這種感覺中引發(fā)出來的?！边h古時代的人們，由于社會生產(chǎn)力低下，對周圍世界認知的局限，對大自然充滿著畏懼，面臨著自身的生存和人類繁衍的雙重壓力，只能求助于原始的宗教信仰，而對人類繁衍始祖神靈之崇祀就相應(yīng)占有了重要地位。周之始祖姜嫄的崇祀就產(chǎn)生于此背景下。
周人的始祖是后稷，相傳其母姜嫄履帝武敏歆而生后稷。后稷是周人的第一位男性祖先。關(guān)于此的記載，《詩經(jīng)·大雅·生民》載：“厥初生民，時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維后稷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不坼不副，無菑無害。以赫厥靈，上帝不寧。不康禋祀，居然生子。誕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誕寘之平林，會伐平林。誕寘之寒冰，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后稷呱矣。實覃實訏，厥聲載路?！?
在《魯頌·閟宮》中記載：“閟宮有侐，實實枚枚，赫赫姜嫄，其德不回。上帝是依，無災無害。彌月不遲，是生后稷?！?
《詩經(jīng)》中的這段描述，司馬遷在《史記·周本紀》中亦有較為詳實的記載：“周后稷，名棄。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為帝嚳元妃。姜原出野，見巨人跡，心忻然說，欲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者。居期而生子，以為不祥，棄之隘巷，馬牛過者皆辟不踐；徙置之林中，適會山林多人，遷之；而棄渠中冰上，飛鳥以其翼覆薦之。姜原以為神，遂收養(yǎng)長之。初欲棄之，因名曰棄?！笨梢姡獘惞Ь打\地祭祀天神，以求得子。在其虔誠地祭祀之后，踩上上帝腳印后有了身孕。這是中國古代流傳很廣、傳說較多的圣人無父、感天而生的故事傳說中之一例。于省吾先生認為這些傳說“都是無憑無據(jù)的主觀想象，引人于不可知的領(lǐng)域，”他認為姜嫄履帝足生子并非感神靈或感上帝，而是表現(xiàn)了“婦女感圖騰童胎入居體內(nèi)而妊娠的虛幻想法?！边@應(yīng)該是受英國人類學家弗雷澤“圖騰入胎說”的影響而提出。
《太平御覽》卷一三五引《春秋元命苞》曰：“周本姜嫄，游閟宮，其地扶桑，履大人跡生后稷?！奔词钦f姜嫄參加了仲春之月的社祭，而在當時的社祭過程中，一般都會跳象征男女之事的舞蹈，在社祭儀式結(jié)束之后，姜嫄與某個男子到“閟宮”附近的桑林中野合而后有后稷。聞一多先生說：“上云禋祀，下云履跡，是履跡乃祭祀儀式之一部分，疑即一種象征的舞蹈，所謂‘帝’實即代表上帝之神尸，神尸舞于前，姜嫄尾隨其后，踐神尸之跡而舞，其事可樂……蓋舞畢而相攜于幽閑之處，因而有孕也?！边@又是對姜嫄履大人跡而生后稷傳說的一種否定。可見，《生民》中的這些傳說應(yīng)該是母系氏族社會群婚制的一種反映。正如《呂氏春秋·恃君覽》中：“昔太古嘗無君矣，其民聚生群處，知母不知父，無親戚兄弟夫妻男女之別，無上下長幼之道，無進退揖讓之禮?！?
《毛傳》曰：“閟，閉也。先妣姜嫄之廟，在周常閉而無事。孟仲子曰：是禖宮也。”禖，主管嫁娶的媒神，也稱高禖或郊禖。在中國古俗中，有“高禖”之祭，即對生子之神的祭祀。被祭祀的一般是各部族在母系氏族社會時期的“第一位女祖”。周人立廟祭祀周女性始祖姜嫄，立廟的目的就是作為禖宮保周族之繁衍，受周先民之祭祀保護周的人丁興旺。盡管周之先妣姜嫄之廟，在周常閉而無事，但從《毛傳》中所記載可知，在周時，姜嫄已經(jīng)從履大人跡的傳說中被賦予了神格，作為宗廟中的神靈受到周人的祭祀。
母系氏族社會中，婦女的社會地位較高，一般認為婦女在繁衍后代上的作用要大于男性。而由以上則可知，在母系氏族社會中，在宗教祭祀活動中女性亦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在母系氏族社會之后，隨著婦女社會地位的逐步下降，女性在宗教活動中的地位也隨著下降，人們已不甚了解為何宗廟祭祀中女性竟有如此高的地位---如周之閟宮為姜嫄之廟。而作為生殖女神的姜嫄之崇高地位也逐步下降，其神性越來越趨于弱化；而其職責也逐漸發(fā)生了一定的變化，不再僅僅作為禖宮被崇祀，又有祈雨、保豐收等的功能。而民間祭祀中又有專門的祈雨、保豐收之神為民眾所崇祀，因此周始祖姜嫄之女神地位逐步下降，而姜嫄信仰也越來越淡化。在后人的著述中，對姜嫄的記載集中于她是周的始祖，主要是圍繞著《詩經(jīng)》中所記述的姜嫄履大人跡而后生后稷所展開的論述。對周人為姜嫄立廟，將其作為禖宮來崇祀，對姜嫄賦予神格這一點則僅是簡單記載，而其論述主要集中于姜嫄有廟，何以帝嚳無廟，如《經(jīng)學通論·<詩經(jīng)>》中：“何以周立先妣姜嫄之廟，不祀帝嚳，生民等詩，專頌姜嫄有娀之德，不及帝嚳，儀禮曰，禽獸知母而不知父，如古文說，稷契皆有父，而作詩者但知頌稷契之母，而不及其父，得毋皆禽獸乎，戴震曰，帝系曰，帝嚳上妃姜嫄本失實之詞，從以傳會周人禘嚳為共祖之所自出，使嚳為周家祖之所自出，何雅頌中言姜嫄，言后稷，竟無一語上溯及嚳，且姜嫄有廟，而嚳無廟，若曰履跡感生，不得屬之嚳，則嚳明明非其祖所自出?！苯獘愂亲鳛橹苋说氖甲姹怀珈氲?，因此其影響范圍本就有限，隨著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社會的變遷，姜嫄信仰范圍越來越小，在各種女神女仙的排列中未見提及。但在宗教信仰中，姜嫄信仰卻一直都占據(jù)重要地位。
神話傳說可以說是人類由于對現(xiàn)實世界的不滿或畏懼而產(chǎn)生的對超現(xiàn)實世界的向往，具有濃厚的宗教傾向，符合鄉(xiāng)民的生存渴望，成為世俗生活不可或缺的精神寄托。具有原始宗教傾向的神話傳說在道教產(chǎn)生之后，發(fā)生了轉(zhuǎn)型，一些傳說人物經(jīng)由改造成了道教神仙，并在道教的神仙譜系中獲得位次。而一些傳說人物并未進入道教神仙譜系，仍然是民間宗教信仰中具有神格的人物。周人始祖姜嫄信仰的衍變則屬于第二種。
關(guān)于周人的起源，學術(shù)界曾有許多不同的意見，但主要集中在陜甘地區(qū)，有周人起于武功說，涇水上游說等。筆者僅對現(xiàn)存于陜西境內(nèi)的先周文化遺址地區(qū)進行了考察。主要如下：隴縣南坡先周遺址；千陽縣鄧家源先周遺址；鳳翔縣南指揮西村先周遺址；寶雞金水河、晁峪、姬家店、磻溪、石嘴頭等先周遺址；岐山縣禮村周公廟遺址；扶風縣北呂先周墓；武功縣姜嫄村。在對先周遺址的考察中，發(fā)現(xiàn)有的地區(qū)民間對姜嫄的信仰依然是比較濃厚的。此處僅選出幾處較有代表性的予以論述。
陜西省武功縣老城（武功鎮(zhèn)）南側(cè)小華山“姜嫄圣母墓”，《武功縣志》載：“姜嫄墓在南門外，南去360步，又西40步，墓在坎上，與東原梅家莊通。
陜西省彬縣炭店鄉(xiāng)水北村拜家洼“娘娘墳”即姜嫄墓，明《一統(tǒng)志》載:“姜嫄墓,在邠州城東北一十里,有廟。姜嫄,虞后稷之母?！?
岐山縣周公廟在縣城西北7.5公里的鳳凰山南麓。始建于唐武德元年（公元618年），是為紀念西周著名政治家周公姬旦而修的周公祠。后經(jīng)歷代之修葺、擴建，形成了以周三公（周公、召公、太公）為主，姜嫄、后稷為輔的古建筑群。周公廟的建筑中，周公殿居前、姜嫄祠居中、后稷祠居后，當?shù)厝罕姲堰@種布局總結(jié)為“姜嫄背子抱孫”。通過詢問可知周公廟當?shù)厝罕妼獘惖恼J識首先在于她是周人始祖，對姜嫄的崇祀有一種祖先崇祀的情感。在此基礎(chǔ)上，將姜嫄的神性功能慢慢的進一步擴大，一般認為有保姻緣、求子等功能。在農(nóng)歷三月中旬的古廟會中，周公廟香火最旺盛的神殿是玄武真君殿（周公廟有一玄武真君像，全身光滑似陶瓷，傳說摸哪里就治哪里的病，當?shù)厝私兴坝袷癄敗?。）和姜嫄殿。在姜嫄殿敬神的基本上都是女性，一般不外乎求姻緣和求子，姜嫄殿的楹?lián)可表現(xiàn)其神職，姜嫄獻殿門口兩側(cè)的楹聯(lián)為“廟貌枚枚擬閟宮；神靈赫赫綿瓜瓞?！苯獘愓铋T口兩側(cè)的楹聯(lián)為“培斯世奇男異女；育周家圣子賢孫。”姜嫄信仰在當?shù)厝罕娭杏休^為廣泛的影響。
《史記》中言：“周后稷，名棄。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薄佰⑹吓钡摹佰ⅰ本褪枪糯环Q為“邰亭”的地方，即今天的扶風縣揉谷鄉(xiāng)姜嫄村。姜嫄村，位于扶風縣東南角10公里處，在西安、寶雞的中點地段，渭河北岸。據(jù)唐張守節(jié)的《史記正義括地志》說到唐代的姜嫄：“故邰城，一名武功城在雍周武功縣西南二十二里故邰國，后稷所封地，有后稷及姜嫄祠。”可見，唐代此地就有姜嫄祠，且有一定影響。此處記載姜嫄祠在武功縣南二十二里處，其實就是現(xiàn)在的扶風縣揉谷鄉(xiāng)姜嫄村一帶。居姜嫄祠一碑文記載，清光緒十八年群眾重修姜嫄祠，直至光緒二十五年竣工。但是原來的古姜嫄祠已經(jīng)被毀。1983年，寶雞市政府在姜嫄存立碑一通，上書“姜嫄遺址”?，F(xiàn)在的姜嫄祠是2001年10月姜嫄村的村民自發(fā)組織捐款重修的，2002年正月二十三舉行隆重開光儀式。姜嫄村村民的姜嫄信仰主要是他們認為：后稷是周人的祖先，姜嫄因為生養(yǎng)教育了后稷而成為圣母，并被堯帝封國于邰，號曰：“姜嫄國?！彼麄冋J為姜嫄生后稷之后，三次棄子主要是為了錘煉后稷，正是姜嫄對后稷有意識的歷練，后稷成人之后才能成為農(nóng)神為萬民造福。當?shù)厝罕娬J為姜嫄對周文化的誕生與發(fā)展有奠基作用，影響不可估量。故他們對姜嫄的信仰并不純粹是出于宗教需要的信仰，他們并沒有賦予姜嫄各種各樣的職能，主要是出于對周文化的熱愛，認為姜嫄對周文化的誕生發(fā)展有重大貢獻，應(yīng)該受到后人的崇奉。
寶雞市鳳翔縣城西北角有一城隍廟，為鳳翔府城隍廟。府城隍廟的初見年代現(xiàn)已無準確記載，現(xiàn)存資料中最早見于雍正十一年所修之《鳳翔縣志》。鳳翔府城隍廟中之城隍神為馮尚，即北宋時高承撰寫的《事物紀原》所載：“秦功臣馮尚，見夢于漢高帝曰，奉天命為王領(lǐng)城隍，遂并置于天下。”但城隍廟之所以能被當?shù)厝罕娛熘蚁慊鹜?，卻并不是因為這位馮城隍。而是因為“速爺”，“速爺”其實為城隍身邊的速報司，相傳民眾若有所求，速爺總是最快到達，所以事實上速爺成了人們心中保護城池和民眾的一方神靈，故速爺受到的供奉比馮城隍要隆重許多。現(xiàn)在當?shù)孛癖娭谐艘恍┪幕绲娜耸?，很少有人知城隍廟中之城隍是馮尚，一般都認為城隍就是速爺。在當?shù)?，“府城隍廟”這個稱呼幾乎沒有人提及，人們都是將其稱為“速爺廟”。在“速爺廟”中，有一側(cè)殿為文昌殿。文昌殿中主供文昌帝君，但在其側(cè)位有一女神，被稱為采花娘娘，主保姻緣。這位采花娘娘何時被供奉于城隍廟中，已經(jīng)不十分清楚，在造像上相比其他神像也略微顯小和粗糙，但其香火十分旺盛。一般認為，這位采花娘娘就是周人始祖姜嫄，后又成為當?shù)刂缴?，專管姻緣。而在鄉(xiāng)村中，人們不知姜嫄者，認為其就是一個傳說中保姻緣的女神，沒有具體的出處，就叫做采花娘娘。盡管兩種對于采花娘娘的傳說不同，但其功能確是一致的，即是保姻緣。有姻緣不順或求姻緣者，甚至商選訂婚結(jié)婚日期前，一般都要去敬奉這位采花娘娘，以求姻緣圓滿。通常是在敬完廟中所有神靈之后，到采花娘娘像前再次進行囑咐，以求務(wù)必保佑。一般為了表示心誠，都會帶走采花娘娘座旁的一朵絲質(zhì)花卷，表示采花娘娘已經(jīng)答應(yīng)保佑，而在事情圓滿舉辦之后，還要特地來廟里還愿。
除以上幾例之外，在寶雞金臺觀，這處以張三豐信仰聞名的道觀中，也供奉姜嫄，在其后殿中，專有一姜嫄洞。從以上可見，在陜西關(guān)中地區(qū)，姜嫄信仰極為普遍，廟宇中有姜嫄殿或存在姜嫄信仰十分多見。如在周公廟這處主奉周代圣賢，崇尚儒家文化的地區(qū)，設(shè)有姜嫄殿；在寶雞金臺觀這處當?shù)赜绊戄^大的道觀中，有一處姜嫄洞；在姜嫄村這處春秋時期后稷的封地上，有姜嫄廟，承載著當?shù)厝说慕獘愋叛?；在城隍廟中，也有姜嫄信仰。而通過以上的考察可知，對姜嫄的信仰集中于將姜嫄認為是媒神、保生育之神，姜嫄已經(jīng)具有比較確定的神性功能。基于姜嫄對周文化貢獻崇祀姜嫄者，亦有廣泛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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