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江的神臂城 你真的了解嗎?
700多年前,巴蜀軍民為抗擊蒙古軍隊南侵殊死戰(zhàn)斗,釣魚城因擊斃蒙哥大汗而名揚中外。你可知道,還有一個神臂城更為英勇,記入《元史》的次數(shù)超過釣魚城?
12月初的一個清晨,筆者來到了長江邊,瀘州市區(qū)30公里外的彌陀鎮(zhèn)。大霧彌漫,寒氣逼人。駐足小鎮(zhèn)的一處制高點,舉目眺望:晨曦中自北而來的浩蕩長江,劃出了一段巨大U形線條,再繼續(xù)澎湃東去———“神臂城就位于那個U形的最底部?!卑崔嗖蛔⌒念^的激動,筆者一路小跑沖向江邊,跳上一艘小漁船,向長江北岸漂去。只有一段城墻的水上孤城下船,沿著一條石板路,拾級而上,越走越陡,約行300米后,即到一處高3米多、寬2米多的單拱石門洞。據(jù)同行的地方史專家趙永康介紹,這就是神臂門,又叫定遠門。從整個方位上來看,這是神臂城的南大門。
對于三面環(huán)水的神臂城而言,剛才走過的這段石板路是其通向長江的唯一通道。從神臂門進入,舉目望去,四下里萋萋荒草在晨風(fēng)中搖曳。由于地形獨特,一般古代城市所必須的城墻,在此似乎成了多余,走遍整個神臂山頂,筆者只在東面看到了一段城墻。對此,趙永康解釋,因為神臂城三面臨江,西、北兩面皆是高達數(shù)十丈的懸崖峭壁,唯有東面是平坦的陸地,有路可通,是整個神臂城的防御重點,“只要守住東面,就可確保整個城池不失。”
環(huán)繞神臂城的這段幾公里長江,前后排列著曬金灘、挑竹灘、折魚灘等數(shù)十處險灘?!耙朐诖藱M渡長江,進攻神臂城,難!”對于當年人們在此建城抗敵的舉動,趙永康連稱佩服。
炮臺護城池遺跡尚存
為了建城抗戰(zhàn),700多年前的四川軍民顯然傾注了太多的心血。在神臂城東面筆者看到,那段經(jīng)歷了歷史風(fēng)雨而遺存下來的城墻,高約5米,綿亙600余米長,幾乎切斷了整個神臂城向東的通道。墻體底部寬大突出,砌石向上逐層內(nèi)收。在城墻外100多米的地方,又并排列著兩道高約3米的石墻?!斑@在當時叫耳城?!壁w永康介紹。耳城下200米處,還左右各有一口面積幾十畝的長方形水塘,左為紅菱池,右為白菱池,映著晨曦波光瀲滟。
在護城池南北兩邊100米遠處,還各有一處炮臺遺址。分開茂盛的荒草灌木,當年的火炮早已不見蹤影,留下的只有兩段100多米長的石坎,用手去推壘坎的石頭,紋絲不動。遙想當年,四川軍民正是借助這些堡壘,依靠原始的滾木、擂石以及各種燃燒性武器,與蒙古大軍進行了30多年的生死較量。
作為“城”的象征,城墻、護城池、炮臺等軍事痕跡尚隨處可見,但作為“市”的象征,神臂城留下可供后人觀瞻的就很模糊了。據(jù)悉,神臂城的市政中心是當時潼川府和瀘州府的駐節(jié)地,時到今日,府衙早已焚毀消失,僅留下一個“衙門頭”的地名。鐘鼓樓遺址也只留下4米高的土石堆,在一叢毛竹叢中,與一般的土堆毫無區(qū)別。還有幾口宋井,藏在灌木叢中,反射著幽深的光芒。
昭示恥與榮的兩幅石刻
在神臂城西的石壁上,分布著多處石刻,最為有名的當數(shù)“劉整降元”和“許彪孫托孤”兩幅。其中“劉整降元”石刻離地面1.5米,龕內(nèi)有石雕像四尊。中坐者高1.9米,肩寬1米,頭部后面隆起如椎結(jié),兩手放膝上,其身后左右各有一侍者。中坐者左下角有一小石像,作跪拜狀,身高0.9米,露出極為恐懼的神情。
在當?shù)孛耖g傳說中,這處石刻被叫做“孫孫打婆,改州換縣”。傳說有一孫孫在大庭廣眾之下打婆婆,皇帝聽說有這等不孝之事,非常生氣,下令“降州為縣”。
而趙永康等人經(jīng)多方研究,卻得出了另一個結(jié)論,認為這幅石刻所描述的是劉整降元的情景。石刻中體態(tài)威嚴者就是元朝皇帝忽必烈。
另一幅石刻“許彪孫托孤”也與此事有關(guān)。像高2.2米,左臂伸出,原托著一小孩(現(xiàn)已風(fēng)化脫落),大義凜然。據(jù)趙永康介紹,這兩幅石刻講了一件當?shù)赜忻氖穼崳耗纤尉岸ǘ?1261年),四川潼川府路安撫副使兼瀘州知州劉整投降蒙古軍隊時,命參謀官許彪孫代寫降書。許彪孫說:“此腕可斷,此筆不可書也?!比宜熳詺⒀硣W詺⑶?,許彪孫將兒子托付家人。家人帶著小孩潛出城外,至江邊無船可渡,又遇追兵,終被害。后人感其忠烈,將城北四里處改稱保子頭。如今許彪孫像與劉整像并列刻于石壁,兩相對照,頗有深意。
元軍定四川后城堡終毀
而在劉整降元之前,四川軍民的抵抗斗爭已經(jīng)在神臂城上,進行了將近20年。南宋末期,蒙古從陜西攻入四川,分道沿長江、嘉陵江而下,計劃沿江席卷江浙,“破蜀亡宋”。
在此危急關(guān)頭,南宋理宗淳祐二年(1242年)六月,朝廷任命淮東提刑余玠為四川宣諭使。余玠進川后,走訪各界,最后采納了冉氏兄弟的建議,從北到南,沿江挑選20多處險要地方修筑山城戰(zhàn)略防御體系。而神臂城就是這個防御體系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它與釣魚、云頂?shù)缺疽黄?,從川北到川南?gòu)成了一道屏障,阻擋蒙古大軍東犯長江中下游地區(qū)。
1243年神臂城建成,宋朝政府將瀘州從江陽遷至神臂城。其后34年間,蒙宋雙方反復(fù)廝殺,這座山城“五易其手”,直到1277年冬天,南宋小皇帝投降的第二年,元軍才最后攻破了這座山城。當時守城的宋軍相當頑強,終因?qū)嵙沂馓蠖?。當時囚禁在燕京的宋丞相文天祥聞訊后,悲憤地寫下了《瀘州大將》詩篇:“西南失大將,帶甲滿天地?!惫傩蕖对贰穼ι癖鄢怯涊d達67次之多,超過因擊斃蒙哥大汗名揚中外的釣魚城。
1278年,元軍平定四川,立即全部毀掉四川山城,把州縣從當時修建的20多處山城中遷回原來的縣城,以防南宋遺民憑險再起。自此,神臂城漸次荒蕪。隨后,元朝廷將瀘州遷至茜草壩。明洪武初年,仍遷回江陽故址。
但世人顯然沒有忘記這座英雄的城堡。自解放以來,神臂城先后被合江縣和瀘州市列為文物保護單位。如今,瀘州市更擬定了一個新的規(guī)劃,準備投資數(shù)千萬元,對神臂城進行必要的恢復(fù)重建工作。一個直觀可感的神臂城有望在不久的將來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
責(zé)編:張前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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