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舉人張巂 [guī]舊事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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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巂[guī]舊居壁畫。

張巂[guī]舊居一角。

清代舉人張巂舊居。

文/圖 本刊特約撰稿 林芳華

崖州志》是崖州歷史之魂,及至今日,影響頗深。張巂[guī]作為光緒《崖州志》主纂之一,名氣不小。但和其名氣迥然不同的是,在樂東孔汶村里幸存的一間張巂書房,因沒有得到必要的修繕,如今,它已破損不堪、搖搖欲墜。倘若不加保護,作為人文精神載體的張巂書房,不久將變成廢墟。

靈秀之地:孔山和汶水

樂東孔汶村的風景很美。遠眺,山清水秀,山巒重迭;它東有池塘,東南靠孔山,南接抱孔洋田,北邊是廣闊坡地,西環(huán)高鐵從村北貫穿而過??足氪寰共啬淞诉@么絕美的自然風光,《崖州志》載“城西一百一十里孔汶村東,水從田岸流出,其源不一,冬暖夏涼,滾滾不竭,灌溉孔汶、東孔等處千余畝田”,指的便是孔山汶泉。

孔汶村,就是舉人張巂的家鄉(xiāng)。孔汶村位于黃流東北約四公里之遙,于明朝萬歷年間各村人聚居而成。據(jù)《孔汶村志》載,明永樂年丁亥(1407年),張參公從福建莆田出任感恩縣令,后落居感恩不磨村。張參公生四子,其第三子經(jīng)商到黃流定居,傳下兒子斗文,斗文公第六代世孫光浚公于明末清初遷居孔汶村,至今傳十四代。張巂是斗文公的第十三世孫,也是光浚公的第七世孫。

孔汶村地處黃流平原,屬靈秀之地。四百多年來,承蒙孔山汶水的福澤和熏陶,孔汶村哺育出眾多的學子藝人、能工巧匠。光緒《崖州志》記載孔汶村的各類人物,除了清丁酉順天科舉人張嶲外,還有考取貢生功名的陳璣、陳可儀、陳光姚、邢詒憲、邢谷登、陳昌五以及“人物志”一欄的陳光姜、張景云和邢修訓等人。村中崖州歌者甚多,聽者如云。村里究竟有多少人會唱崖州民歌,沒有人說得清。田間地頭,或趕在路上的,也許他就是崖州民歌手。海南解放后,孔汶更是書香不斷、人才濟濟。其中,民俗學者、詩人張躍虎的家鄉(xiāng)便是孔汶村。

六次鄉(xiāng)試均不第

張巂于清咸豐甲寅年(1854年)生,原名道海,又名鏡清。據(jù)說他臨出生時,門楣上燕巢里突然掉落下一只燕子蛋,剛好掉在了母親孫氏的懷里。第二天早晨,孫氏產(chǎn)下了一男嬰,父親張德優(yōu)異常高興,于是給他取別名“張嶲”。“嶲,周燕也?!痹趶埖聝?yōu)心里,他的兒子便是吉祥鳥燕子的化身。

張巂的老師陳光姚,字二美,口不廢吟,授徒甚廣,人稱陳二美,或尊稱他為美公。陳二美和吉大文用中藥名組成對子的故事,在崖州民間廣為流傳。張巂妻陳氏為陳二美長女,大家閨秀,十八歲就嫁給張巂?;楹笠荒陚髂袉㈧?,幼故。年過三十的陳氏薄于福、艱于遇,未能舉男,替夫納妾以傳宗接代:一是黃流登仕郎育才公次女陳氏;二是崖城日新坊例貢任鴻公次女林氏。陳氏生三女,皆殤亡;林氏出二男宸翰、宸翹,陳氏視如己出。陳氏曾經(jīng)對張巂說,自己命薄,恐不見及諸子長大。豈料陳氏之言竟驗。張巂岳父陳二美七十三歲時陳氏病故,張巂在《誄妻文》中提到,其時,他攜二子宸翰、宸翹赴院試,“皆在外、未及見?!背跏挛鐝垘`出門,陳氏十二日上午病逝,因為交通不便、信息不靈,“汝之耗音竟于十七晚至,予匿不與汝子聞”。張巂還期待,幾年后把二子宸翰、宸翹培養(yǎng)成才,“以慰汝苦”。張巂身后傳下三男三女,三男分別是啟祚、啟佑(宸翰)、啟褆(宸翹),除三女及長男啟祚幼小病故外,二男孩宸翰、宸翹均長大成人。

張巂出身貧寒、嗜學,素抱大志。十九歲入州庠,以高等食廩餼。但張巂以家貧、父老不忍遠離從師。父親逝世后,發(fā)妻陳氏勸他才肯出游求學,先負笈瓊臺書院,受業(yè)于邱景山、吳蘭洲之門下。時名士林之椿、王國棟等,皆樂與之訂交。光緒六年(1880年)省里有要員到書院視學,在閱讀張嶲的試卷后,稱其為海南可造之士,遂送廣雅書院深造。廣雅書院肄業(yè)后,張巂經(jīng)六次應闈俱敗不第。六次鄉(xiāng)試俱未考中,此時,張巂家里已是一貧如洗,無米下鍋。

名列順天舉人榜

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孔汶村人殺雞熱熱鬧鬧過年,惟張家冷冷清清。張巂如往常一樣坐在書房,黃卷、青燈相陪。此時,孔汶村開年的爆竹聲響起,陳氏走進書房,她鼓勵張巂打起精神,繼續(xù)再考,定有出頭之日。張巂心里認定,他屢考不中,是南闈考官徇私舞弊,不以文章取士,由此他暗下決心,今科直接越過省城赴京北闈。可崖州南端一個小小山村,距京城萬里之遙,今千里迢迢到京鄉(xiāng)試,這比登天還難。發(fā)妻陳氏知丈夫思想,說盤纏她自有辦法籌齊。

次日,陳氏到娘家懇求岳父再次支持張巂赴京北闈。岳父陳二美已多次支持女婿科考,因多次屢考不中,便勸這位女婿別浪費錢財了。如今,張巂還是癡心不改,屢敗屢戰(zhàn),老岳父雖然很絕望,可也難以割舍,便成全了女兒的心意。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張巂繞過省城北上參加京城考試,終如愿以償名列順天舉人榜第九十八名。

返鄉(xiāng)纂修《崖州志》

崖州有兩位舉人,他們久困科場,屢敗屢考。鏡湖人、咸豐辛亥恩科舉人吉大文“三上春官,不第”,孔汶村張巂“赴刺闈者六度”,俱未考中。壬寅年(1902年),張巂再次進京會試,其時,因聯(lián)軍入侵時局動蕩、京城失守而借闈河南,張巂趕程不及悵然而返。三年后,科舉制度廢除。

經(jīng)讀張巂學生留下的墓志銘,方知清廷曾敕授張嶲為麻城揀選知縣,但他深感社會積弊太深,不戀已在吏部注冊候缺的這份肥差,而以敬教勸學、培養(yǎng)后進為己任,返鄉(xiāng)任鰲山書院山長,掌教三年,“崖中人士大半出其門”。張巂尤為有功于文獻,其對《崖州志》纂修所作的貢獻不容置疑。當時,崖州知州鐘元棣對崖州這位舉人尤為器重,邀其和崖州才子邢定綸、趙以濂一起,共同纂修《崖州志》,“先生與海寧鐘公景愉(鐘元棣,字景愉,浙江海寧人),力籌巨款,始得開局重修”。辛亥變革后,張巂杜門不出,口不談時事,隱居于家鄉(xiāng)孔汶,以民國丁巳年(1917年)卒,壽六十四。

今張巂聞名鄉(xiāng)里,不想他當年經(jīng)求學之難、生活之苦。自廣雅書院肄業(yè)后的近二十年里,張巂六次鄉(xiāng)試均榜上無名,處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境。想到因自己屢考不中,一家人節(jié)衣縮食、發(fā)妻為生活而變賣自己的首飾,張于是突發(fā)感慨,即興賦詩一首:“漫言無面見江東,戰(zhàn)敗烏江奈臨窮。畢竟楚亡天佐漢,渾將勇力罪重瞳?!睆垘`一生苦讀,不言放棄,到后來者居上。其撰文賦詩不計其數(shù),惜今流傳下來的僅僅二十六篇(首)。如今讀張巂身后留下的文字,不能不令人感慨世事滄桑、歲月如梭。

來源:海南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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