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貴州文化遺址尋蹤》:繁華過后存殘跡,威儀不再土司城

地處中國西南貴州流傳著這樣一句話:

“百年的皇帝,千年的土司”。

從中國第一個古彝王國的誕生

而建立起來的水西土司政權(quán),

在宗法和世襲制度下

延續(xù)了一千四百多年的統(tǒng)治。

如今,

光潔的驛道石仍映照著萬里西行的艱辛;

奢香夫人的驚人勇氣和智慧仍在民間傳揚。

硝煙遠逝,歷史猶存。

這塊土地上的遺跡成為了一塊

解讀水西文化、研究土司制度的活化石

千歲衢古驛道

“我是生在廣州,他也是在廣州,我姐姐生在成都,妹妹生在武漢,都生在外頭啊。我一直到大學畢業(yè)才第一次回家……”

貴陽城北一間普通的房屋里,已經(jīng)92歲的安瑞琮戴著眼鏡在翻看懶龍橋安氏的族譜,透過字里行間的描述,找尋他的家鄉(xiāng)。

水西土司昂哲支系第93代后裔安瑞琮

鄉(xiāng)關(guān)何處?安瑞琮追尋家鄉(xiāng)的目光,落在貴州省畢節(jié)市大方縣城北郊云龍山麓下,那里不僅是安氏后人曾經(jīng)生活的故鄉(xiāng),也是一千多年前水西文化傳承教化的地方。

而讓這個地方聲名遠播的卻是源于一個智慧女子的統(tǒng)治。

記載奢香夫人的書籍之一

明洪武八年(公元1375年),水西土司隴贊·靄翠與扯勒氏奢香成婚。

次年八月,靄翠被封為貴州宣慰使,奢香開始助夫佐政。

六年后,靄翠病逝,年僅23歲的奢香毅然承擔重任,攝理貴州宣慰使一職。

洪武二十九年(公元1396年),38歲的奢香因操勞過度而病逝。皇帝朱元璋派遣專使吊祭,加封奢香為“大明順德夫人”,同時敕建陵園、祠堂于洗馬塘畔。

奢香博物館(黎萬釗 / 攝)

疊建在慕俄格城堡遺址之上的奢香博物館,就凝聚著后人對奢香夫人的懷念和敬仰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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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經(jīng)過三次損毀,也經(jīng)過三次簡單修葺,奢香墓外觀仍然比較嶄新。

據(jù)奢香博物館工作人員顧婷介紹,奢香夫人作為彝族上層人物,奢香墓的建造都是用到最大吉利數(shù)字9來修葺。

奢香墓

臺階9階而上,墓是用9盤圍石安砌,每一盤用大小不同的36塊清料板石砌成的,因為36是9的四倍,9個板面雕刻的是不同形狀的龍和虎。

千歲衢古驛道實物標本

而在奢香博物館里展示出來的千歲衢古驛道實物標本、水西馬石雕更是集中反映了彝族傳統(tǒng)文化的精華。

水西馬石雕

奢香博物館工作人員顧婷說:“貴州這種地形只能靠水西馬才能馱鹽、馱茶葉、馱煤炭,不容易摔到山下面去。那個時候修的路呢,在半山腰上很多都是一米的一半,能夠達到一米寬算是非常了不起的,相當于六百多年前的高速公路?!?/p>

千歲衢古驛道(彭佑林 / 攝)

泛舟河岸,蜿蜒前行,位于大方縣高店鄉(xiāng)白布河畔的千歲衢,是奢香夫人修建的龍場九驛當中金雞驛的一段。

在依山而建,陡峭聳立的古驛道上,承載著六百年的榮光。

千歲衢古驛道上10公分深的馬蹄

驛道上深淺不同的馬蹄印跡,印證了當年商賈往來,馬蹄聲碎,行旅如織的繁榮景象。附近的村民至今仍然在這條古驛道上來往著。

附近的村民

“我們祖祖輩輩都走這條路,不但是我們這些人走,還有豬場、牛場、中壩都要走這里,甚至到納雍。人也過了,馬也過了,過了幾百年以后呢,馬就把這個地方踏成這個樣子了?!?0歲的游振勛從小就聽家里的老人說著驛道的故事。

80歲老人游振勛

當年,奢香夫人親率各部開置龍場、陸廣、谷里、水西、奢香、金雞、閣鴉、歸化、畢節(jié)等九驛,全長約三百多公里。

千歲衢馬幫(陳慶方 / 攝)

驛道的修建打開了貴州與四川、云南、湖南通道,把整個西南地區(qū)連接起來,促進了經(jīng)濟發(fā)展和文化交流,對貴州的開放和發(fā)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頗有戲劇性的是,龍場九驛沿途所修建的線路,竟然和今天貴畢公路的設計走向大致相同。沒有現(xiàn)代化的工具幫助,僅僅依靠人工開鑿的古驛道,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大方縣彝學會副會長龍澤友

貴州省畢節(jié)市大方縣彝學會副會長龍澤友用通俗的幾句話回答了這個問題:“當時彝族修路的時候就是用火把。比如說你在那個山上,我在這個山上,就在高山上點起火把,一路上看成一條線。記錄下來之后,修的路就要直一點,彎道少一點?!?/p>

明洪武二十三年(公元1390年),奢香夫人送兒子阿期隴弟進入京師太學求學。

阿期隴弟學成后,朱元璋特賜三品朝服和襲衣金帶,并賜安姓,始名安的。從此,水西地區(qū)的彝族人也開始有了漢族姓氏。

水西土司昂哲支系第93代后裔安瑞琮深知“安”姓的意義:“為什么要姓安?奢香夫人也知道,就是要把西南地區(qū)安定,各民族要團結(jié),要安邦定國?!?/p>

滄海桑田,斗轉(zhuǎn)星移,在浩瀚的歷史長河中,無數(shù)政權(quán)交替,而水西土司政權(quán)卻安然無虞,跨越了上千年。這是偶然還是必然?

大方縣文化產(chǎn)業(yè)發(fā)展辦公室主任陳福來

大方縣文化產(chǎn)業(yè)發(fā)展辦公室主任陳福來認為,這和水西土司獨特的宗法、則溪和職官制度有關(guān)。

水西政權(quán)的結(jié)構(gòu)主要體現(xiàn)在“九扯九縱”和“十三則溪”,以宗法制來統(tǒng)領(lǐng)。

九扯九縱示意圖

九扯九縱實質(zhì)上是九個部門、九位主官來統(tǒng)治處理事務,都是由這個家族的核心人員來擔任。而十三則溪也是以他們親支的人去進行管理。

開九驛以通天下,化干戈而享太平。

西安氏歷代統(tǒng)治者始終注重維護國家統(tǒng)一和民族團結(jié),奢香夫人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能夠從奢香夫人興辦漢學和獎勵耕織的為民精神,講政治、顧大局的愛國精神之中找到一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痕跡?!标惛碚J為,歷經(jīng)千年的錘煉,獨特的水西文化在今天仍然具有積極的現(xiàn)實意義。

硝煙已逝,故地猶存。

如今,崎嶇的古驛道早已被磨得光滑。在奢香陵園內(nèi)的東南角,高五米的奢香夫人銅像安詳矗立,靜靜地接受人們的憑吊。

“瑞兆傳家遠,慕德永流芳。忠貞孝義正,水西得識昌?!痹趹旋垬虬彩系淖遄V上,赫然寫著這樣的文字。

而縈繞在水西土司昂哲支系第93代后裔安瑞琮心中的,是永遠也揮之不去的鄉(xiāng)愁:“有這樣的一個祖先,我們是很驕傲的。所以我們不能辜負祖先,也要盡量的向她學習看齊,爭取能夠做得更好一點。希望我們國家民族團結(jié),國強民富?!?/p>

記者:周香馨 佘義婷

編輯:佘婷婷

責編:李粒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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