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芒鞋尋訪“無量劍湖”

軟糯的陽光變得漸漸陽剛,萬物萌動時,春天呼之欲出。這個時節(jié),宜竹杖芒鞋,一袋干糧、一壺涼水,風淡云輕,吟嘯且徐行,傾聽穿林打葉聲,尋訪金庸大俠筆下神秘的無量山“無量劍湖”、“無量玉璧”和“無量宮”。

無量山,古漢史資料又記作“蒙樂山”、“蒙落山”,以“高聳入云不可躋,面大不可丈量之意”得名?!蹲x史方輿紀要》記載:“無量山在州(臨滄云縣)東北六十里,即景東府之蒙樂山也?!吨尽吩疲荷嫌忻汐@故寨?!惫氏鄠?,諸葛亮南征蠻王孟獲,經(jīng)過此山,沒了糧食,又稱“無糧山”,這種說法有些虛妄,不足為信。

無量山西北起于大理南澗縣,向西南延伸至鎮(zhèn)沅、景谷等地,西至瀾滄江,東至川河,景東縣境內(nèi)面積約2581平方千米。無量山屬橫斷山脈云嶺余脈,點蒼山向南延伸的一個分支。自北向南綿亙縣境約89公里。無量山主峰筆架峰海拔約3376米,無量山主峰在景東轄區(qū),且多在景東縣境內(nèi),生態(tài)相比最完好,有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

景東籍清代云南著名詩人戴家政在《望無量山》中寫道:“高莫高于無量山,古柘南郡一雄關。分得點蒼綿亙勢,周百余里皆層巒。嵯峨權奇發(fā)光澤,聳立云霄不可攀。”無量山,綿延百里,雄奇險峻。古代,由于交通不便,多少過往客商視無量山為秘境,望而止步。

景東古稱“柘南”,南詔國時,設“銀生節(jié)度”,并在無量山修建“刊木通道”,穿越漢代修建的“蘭津橋”渡過瀾滄江,馬幫翻越無量山、渡過瀾滄江,行走在南絲綢之路上。我們在山中尋尋覓覓,一直在尋找,“柘南”、“刊木通道”和“蘭津橋”,于無量山原始森林間和瀾滄江百里長湖水面,卻了無痕跡,它們早已塵封在故紙堆里。

“蒙樂山”因“蒙舍蠻”或“蒙落族”而得名,與南詔國有一定歷史關聯(lián),劃歸彝族之前,縣境內(nèi)有“蒙化族”和“倮(落)族”。唐人樊綽在其《蠻書·卷七 云南管內(nèi)物產(chǎn)第七》中寫道:“茶出銀生城界諸山,散收無采造法。蒙舍蠻以椒、姜、桂和烹而飲之?!?

“銀生城界諸山”,一般認為是指無量山和哀牢山,金庸大俠《天龍八部》里邊,由此生發(fā)奇思妙想,茶商馬伍德,帶著大理段氏王子,進入無量山收茶,收的當是出在“銀生城界諸山的茶葉”。而大理段氏皇族之女,為追求自由婚姻,與人私奔,逃到安定雙河溫泉旁邊居住,卻有墳塋和傳說依稀可查。

算而盡,住在無量山劍湖宮中的無量劍派,早已暗淡了刀光劍影。但是,懷揣癡心妄想,循著落葉滿地的茶馬古道,竹杖芒鞋,尋找金庸想象中神仙姐姐的俠影仙蹤,尋找段譽練就“凌波微步”的洞府,尋找那些消失在山谷林間的鈴聲。穿越一條條溪流寒潭,觀看一簾簾瀑布碎玉,始終沒有見到書中的“無量劍湖”。

《天龍八部》第一卷寫到,“劍湖宮后山有一個巨大的瀑布,瀑布下面形成很大的湖。湖水邊有一塊巨大光滑的石頭叫玉璧,月出之時,幸運的人可以看到仙人在玉壁上練劍……”

有人說,景東彝族自治縣景福鎮(zhèn)岔河村境內(nèi)的無量山支脈,確有一處與先生筆下驚人相似的仙境,此地四周林木蔥郁,崖壁聳立,一條巨大的飛瀑,從幾十米高的懸崖飛瀉而下,噴珠吐玉,氣勢磅礴。飛瀑下形成40余平米的深潭。潭邊有一塊巨石,可容幾十人立于石上傾聽飛瀑轟鳴。清代云南著名詩人,曾任過山東江西、浙江、廣東省巡撫的景東籍人士程含章題詩贊道:“紫石山頭萬仞峰,銀濤灑落幾千重。凌虛化作輕煙起,疑是層霄舞玉龍?!?/p>

因山中有成群巖羊出沒,當?shù)厝朔Q其為“羊山瀑布”??戳恕短忑埌瞬俊冯娨晞『螅?shù)厝苏J為“羊山瀑布”就是“無量劍湖”,并以此倍感榮耀,并把“羊山瀑布”改稱為“無量劍湖”。瀑布之水流淌10余公里后,匯入了波濤洶涌的瀾滄江。

親眼目睹無量山羊山瀑布,飛瀑懸崖,光滑的峭壁,確實像一塊“玉璧”,陽光下、彩虹絢爛,月光下、樹影婆娑,宛若仙女翩翩起舞,那些劍影,就是當年逍遙子和秋水妹在此練劍所映吧,或是無量劍派精神光照千秋。金庸先生沒有到過無量山,而妙筆之境卻與羊山瀑布如此的吻合,可謂神來之筆?!盁o量玉璧”,因風姿飄逸而聞名,因氣勢雄偉而美麗,因金庸之筆而遐邇。

飽覽“無量劍湖”后,一路尋訪,經(jīng)過一條小溪,溪間有一個石盆,傳說是仙女浴澡盆。溪流清澈見底,淙淙鳴琴,花香隨風撲來,令人浮想聯(lián)翩,仙女應無恙。

那是一個夜晚,隨行的當?shù)厝苏f,已經(jīng)到了無量劍湖宮遺址。有一絲暖意襲來,這時,隱約聽到不遠處有瀑布聲傳來,那么甜蜜、那么靜謐,那么酣暢,像女子在耳畔輕柔呼吸。有人新打造的“劍湖宮”,在黑夜里,燈光閃爍,有一種遙不可及的神秘。夜宿遠離塵囂的“劍湖宮”,與神仙姐姐赴一場夢中之約,勝似劉郎巫山夢。

拂曉,翠綠群山,盡收眼底,坐看云起時,身陷浮云中。遙看懸崖飛瀑上,一株櫻花,含珠銜玉,如剛出浴的仙子,紅粉佳人。流連“劍湖宮”,宛若仙蹤俠影就在眼前,總有一種寫詩的沖動。如果機緣湊巧,還可以聆聽附近大寨子猿啼鳥鳴,當長江兩岸猿聲成絕響,在這里,還能聽到最后的黑冠長臂猿天籟之音。

“劍湖宮”東南面有懸崖環(huán)繞,呈半擁抱之勢,北面一片平地上,有幾處亂石斷垣,隨行的人說,那大約是“劍湖宮”遺址,無量劍派和神農(nóng)幫在此混戰(zhàn)過。那些傾頹的石墻,荒涼滄桑,寂寞身后事,似乎在述說一個久遠的傳說。

段譽失足而偶得奇功的洞府,或許,就在某株樹枝掩映下。滄?;魃矫},無量山留下了許多神秘山洞,什么仙人洞,什么金山洞,什么鹽礦洞,什么落水洞,個個別有洞天。

無量山尖削嵯峨,許多地方人跡罕至,雪藏了許多秘史。一座山上,有道觀,有佛寺,有孔廟,三教共生一山,和諧無量,弘揚人間大道,胸懷無量情。

尋訪“無量劍湖”、“無量玉璧”、“無量宮”,可以自駕游,也可以徒步游。

作者:王秀才

編輯: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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