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津根脈,酸棗古邑---酸棗閣游記

延津”的故事要從“酸棗”講起。疫情原因,過年時候沒有能像往年一樣回朝思暮想的老家“延津”。當下,多數(shù)人都已經開始接種了疫苗,國內疫情緩和了很多,蕭條寂靜了許久的大中國又開始車輪滾滾了,這次五一休息,帶著兩歲半孩子隨著歸鄉(xiāng)的車流回了趟延津老家,這次回老家,我是有私心的,我有特意的想讓娃娃開始有記憶時候植入“老家延津”的概念,讓她從小記得自己老家是“延津”,讓她對老家的“根脈”有個認識。于是,來看看酸棗閣的酸棗樹根是我不二的選擇。

我不能對一個兩歲半的孩子講《左傳》,雖然《左傳》里第一次作為地名明確記載了提到了酸棗:“魯襄公三十年(公元前543年),鄭游吉奔晉,駟馬追之,及于酸棗?!蔽腋荒芙o孩子講《水經注》,“以棘名邦,故曰酸棗”。我只能給孩子說我們的老家“延津縣”之前叫“酸棗縣”,這里有一棵大大的“酸棗樹”。以“酸棗樹”為地名稱謂,想必之前本地區(qū)要不是酸棗遍地,亦或是本地有這棵奇特的酸棗樹吧,才能以“酸棗”為地名?!八釛棥钡谝淮我缘孛霈F(xiàn)在史書記載之中,中間雖有沿革,多次置廢,但地名仍叫作酸棗,秦和隋朝兩次被重點置縣,被叫了近千年,一直到宋政和七年(公元1117年),才以渡口延津為名。

開車來到石婆固鄉(xiāng)鎮(zhèn)集南村,經老鄉(xiāng)路人打聽,不費周折便找到酸棗閣了,拉著閨女進入新修大院,直奔酸棗閣而去,之后參觀完新修的酸棗書院的大殿和尉遲恭掛鞭處,探尋他督建東岳廟遺蹤,仍對酸棗閣的酸棗樹還是意猶未盡,經看守古樹的陳姓老者允許,進入酸棗閣,和女兒一起圍樹繞圈,撫摸了千百年的酸棗樹根后,旋兒又見天官李戴的《酸棗閣記》,雖石壁斑駁,凸凹的刀筆,仍能讓人在模糊的年代尋找到了深刻的記憶,觸摸石碑刻字,頓時讓時隔四五百年的我,突然有了和李天官一樣的感受,我真切感受到了的一個客居在外工作的延津人的思鄉(xiāng)之苦,是如此相似。不禁感慨時空流轉,但人性更古不變。

酸棗閣里的酸棗樹,雖然相貌丑陋,但也歷經風霜雪雨,嘗盡了世事滄桑,飽受外來破壞刻畫,但依然橫亙于此,千百年風骨仍存,樣貌不變;酸棗樹干,舊木不朽,如怪石嶙峋,堅固如硬鐵,扣之磬磬作響,骨氣十足;挺首昂胸,桀驁不屈,拖尾掛鞭,挺立上指,猶如王者,不可一世??吹木昧死蠘涓褚粋€飽經滄桑,滿臉皺紋,寫滿故事的慈祥仁愛的老人,孤獨樹立在哪里,等待在哪里,訴說著無限的曾經,邂逅著不可求的緣分,守候著這篇故道熱土,計盼著遠方游子的歸期。默默無言的看著延津這片黃河故道的勤勞勇敢的延津人,一代代的人生老病死,一壟壟田間地頭作物生長,一茬茬的莊稼禾苗播種耕作,日升月落,四季更替,榮辱興衰,往返不息。老木雖已死,但根系永生,根脈不斷,連接四方,萌發(fā)新樹,陪伴左右,枝繁葉茂,嫩苗躥升,朝氣蓬勃,尖銳茁壯;回首望見一旁玩沙土的閨女,我心欣然,祭告天官,酸棗閣政府雖已修葺,宮殿雖宏偉高大,但我延津人應當重視根脈之教育,希望孩子長大后再次看到,她的父輩帶她來看過這根老家的酸棗古木,記得老家的根脈所在,時至中午,驅車返還。

2021年5月2日

辛丑年壬辰月庚戌日于延津酸棗閣

作者于酸棗閣前與看護酸棗閣30年的陳老合影留念

石婆固東岳廟古酸棗記

李戴,字仁夫,延津人,明朝隆慶二年中進士,隆慶戊辰科羅萬化榜:官至尚書贈太保;

酸棗閣內刻李戴書寫之古文:

吾稟延古酸棗邑也,邑以木得名,必為土之所宜,歷觀郊野也生則有之,未有成樹者,唯石婆固東岳廟后遺一株,其大合抱,其高數(shù)丈,宛如怪石壁立,居民皆不知所從來,斷碑記則稱尉遲敬德奉命重修之役,曾系馬掛策其上,所載業(yè),侍御為崇,岳神顯靈事涉不經,姑田而不談,獨所云尉遲公舊跡也,則此必唐以前古樹也,姑吊古者往往赴觀焉。予幼時,靜攝村居與表叔雨槐姚公散步其下玩而奇之,茲叨轉過里,曲指三十載矣,雨槐公會飲,予問曰:古木無恙乎?曰:翳,已十年,根之旁發(fā)一枝,亦且拱矣,見其質堅而不朽,因率高連輩圜墻障之,勿使剪伐及也!予驚而嘆曰:何千百年不壞,而壞于今耶,昔召伯巡行南國,憩甘棠樹下,人愛之不忍傷,至今遺跡尚存,酸棗非棠,然尉遲公古名臣也,勛伐不減召伯,則此樹當與甘棠埒矣,況吾邑以此得名,故不可不知哎耶,咦甘棠以人重,酸棗又兼以地名,則重,雨槐公之重之也,豈徙哉,敬敕數(shù)語于石,以告來者。

譯文:(翻譯不當敬請指正)

我“大延津”,在古代被稱為“酸棗縣”,縣城是以酸棗樹木命名的,酸棗一定適合這里的土壤生長,我看遍了郊野生的酸棗樹,都是荊棘叢生,沒有長成大樹的,唯獨我大延津石婆固鄉(xiāng)東岳王廟后面遺留了一棵,樹干巨大一個人才能抱得了,高有的幾十米,宛如一尊奇怪的丑石,樹立這那里。當?shù)氐木用穸疾恢肋@棵樹什么時候生長出來的,通過酸棗閣上的石碑斷定,這是唐朝尉遲敬德奉旨監(jiān)督重修岳王廟時候,尉遲公還曾經在這棵棗樹上栓過馬掛過鞭。根據(jù)記載,尉遲公是唐朝李世民的股肱近臣,人民都非常崇敬他的位高權重,所以對岳王神靈靈驗不靈驗反而都不太關心,只說尉遲公的曾經來過的舊址。所以這必定是唐朝以前的古樹啊,憑吊古風的人都絡繹不絕親自來酸棗閣觀看。

我小時候在表叔姚雨槐老先生家居住,常常和表叔姚雨槐一起在下面散步玩耍,我對這棵古樹一直非常好奇,轉眼時光匆匆就過去,掐指一算都過去三十年了,表叔姚雨槐公和我一起飲酒,我問他:哪個酸棗古木,還好吧?表叔雨槐告訴我:酸棗樹已經生病了十年了,但根旁邊有萌發(fā)了一個枝條,拱衛(wèi)守候著那個老古樹,古樹見其堅硬而不腐爛,大概是因為長得高大吧,雨槐于是告訴我這是“高”、“連”輩族人修建的圍墻阻擋,才免得讓人剪枝砍伐破壞啊。我大吃一驚,感慨說難怪千百年不損壞,而今被人所損傷,想當年,周朝周召公南巡時候,在一棵甘棠樹下休憩,老百姓懷念周召公,不忍心傷害那棵甘棠樹,保護起來了,遺跡才能保留到現(xiàn)在,我大延津的酸棗樹雖然不是甘棠樹,然而尉遲公也是古代名臣,功勛不次于周朝召公,這棵酸棗樹應該和甘棠樹有一樣的待遇才對啊,更何況我“大延津”曾經是以這棵酸棗樹而得名“酸棗縣”的,真的不應該不愛惜啊,甘棠樹是因為周召公才受人重視,被人保護,酸棗樹也兼有“酸棗縣”地名的意義,應該重視啊,姚雨槐重視珍惜這棵樹不是自愿主動的啊,我鄭重的寫寥寥數(shù)語刻在石碑上,用來告訴后人要珍惜愛護這棵“酸棗樹”啊。

圖一:石婆固東岳廟古酸棗記石刻

圖二:酸棗新生與酸棗書院新殿

圖三:酸棗閣尉遲公系馬掛鞭處及看護老人陳老先生

作者簡介:尹立祥,河南延津人,園林高級工程師,環(huán)境工程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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