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寫」“抗疫”滿洲里
記者 | 陳鑫編輯 | 翟星理1
在此之前,他帶上2萬多個口罩從圣彼得堡出發(fā),希望捐贈給國內的醫(yī)院。但這批醫(yī)療物資最終被俄方海關扣押。120個小時,李東旭輾轉回國。
新冠肺炎疫情爆發(fā)之后,邊境小城滿洲里并未引起人們的關注。直到海外疫情爆發(fā),特別是4月6日滿洲里發(fā)現(xiàn)首例境外輸入疑似病例后,這個中國最大的陸路口岸面臨巨大的疫情輸入壓力。據(jù)當?shù)赝▓蟮淖钚孪ⅲ?020年4月24日7時至4月25日7時,內蒙古自治區(qū)新增的境外輸入的3例確診病例,均由滿洲里口岸輸入。數(shù)據(jù)顯示,滿洲里口岸累計輸入新冠肺炎確診病例至少77例。
內地疫情形勢已基本穩(wěn)定,而滿洲里的抗疫戰(zhàn)事才剛剛開始。
1800公里歸國路
這趟行程直至2020年4月2日晚才終于敲定。
在猶豫了5天是否回國后,金森以8000元的高價租下當?shù)匾粚θA人司機兄弟的車,要求越快越好,“我們等你到了就出發(fā)?!?/p>
4月3日凌晨2點,司機載著四名在俄工作人員從伊爾庫茨克出發(fā),駛向中國最大陸路口岸城市滿洲里。
初春四月的貝加爾湖畔,冰面已經開始融化。整整24小時,汽車穿越1800公里的荒原。地面從冰雪逐漸顯露出黃土的顏色,意味著他們離中國更近了。
2/3的路程里沒有信號,金森處于失聯(lián)狀態(tài),好不容易途經一座城市,他還沒來得及回復微信上家人的問候,汽車又進入無人區(qū)。
4月4日凌晨2點半,車隊終于抵達位于中俄邊境的俄方口岸。金森看著前面一車有4個人走向海關大廳,急著跟上去,但被俄方攔住。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手機依然收不到信號。金森點起一支煙,焦急地等待著海關放行。
大約半小時后,金森等人獲準進入中轉大廳,沒有測溫和消毒,僅僅是簡單登記信息和查驗護照后,俄方工作人員打開鐵門,準許金森等人離境。
在等待中國海關放行的幾分鐘里,只穿著抓絨衣和棉褲的金森“凍得嘎嘎冷”,但一群人已經開始在中俄界碑處興奮地拍照?;貒飞希鹕粩嘟o中國海關打電話確認口岸是否正常通車?,F(xiàn)在他終于到了家門口,國門就在眼前,接下來便是等自己的同胞開門接他們回家。
兩個月前,在距離國門30米處,導游李東旭與俄方海關爭論了10個小時,最終沒能帶回輾轉俄羅斯多個城市采購的2萬多個口罩和其他醫(yī)療物資。
全國醫(yī)療物資最緊缺時,李東旭正帶著從莫斯科到摩爾曼斯克的極光攝影團。家鄉(xiāng)滿洲里的醫(yī)院傳來消息,護士們只能用酒精反復給一次性醫(yī)用口罩消毒,以至臉上出現(xiàn)燒傷痕跡。
李東旭白天送客人逛教堂,夜里安排他們追極光,自己則開車到各個藥店、超市買口罩,“最遠跑到了北極圈”。他自己的行李只有一個黑色雙肩包,行李箱裝滿了醫(yī)用口罩,兩個用藍色塑膠布打包好的包裹也都是口罩和護目鏡。
就在返程前一天,俄羅斯航空宣布“無限延期”這趟伊爾庫茨克前往滿洲里的航班。在等待兩日仍沒有改期消息后,李東旭決定改乘火車到后貝加爾斯克口岸入境滿洲里。32小時之后,這趟穿越西伯利亞而來的火車將載著他回到家鄉(xiāng)。
在特殊時期,滿洲里-后貝加爾斯克口岸臨時開啟特殊通關方式,客運火車??吭诤筘惣訝査箍?,不再穿越國門直達滿洲里,而是由政府安排班車運送對方國家的旅客至海關關口,旅客步行過境返回本國。
這條線路他走過不下10次,但這是第一次步行回國。國門就在眼前。他已經聯(lián)系好受捐醫(yī)院,滿洲里外事辦也提供了證明文件,但俄方以超出個人攜帶數(shù)量為由扣押了這批醫(yī)療物資。
朋友們通過朋友圈見證李東旭上演現(xiàn)實版“囧途”,紛紛發(fā)消息安慰他——“能回來就好?!?/p>
滿洲里-后貝加爾斯克邊境,左為中國國門,右為俄羅斯國門。 圖:受訪者提供回到滿洲里
金森曾認為自己是幸運的。在1月底,國內疫情最膠著的時刻,在俄羅斯工作華人們可以度過一個平穩(wěn)的春節(jié)。
起初,新冠疫情對金森的生意影響并不大。貝加爾湖以西的伊爾庫茨克自然資源豐富,金森先后在此擔任煤礦和金礦礦長。
受國內疫情影響,礦上所需的機械設備過海關非常困難,中國技術人員也無法如約回到俄羅斯進行現(xiàn)場指導。金礦總體上能維持正常運轉,焦慮的是那些請假回家過年的中國員工,他們因疫情困在國內,返崗遙遙無期,拿不到薪水。
為應對疫情,俄羅斯從2月起已經開始采取關閉中俄邊境,但從歐洲輸入的病例造成俄羅斯疫情大爆發(fā)。截止4月24日,俄羅斯境內新冠確診病例總數(shù)達到68622例。
直到礦上一名俄羅斯調度員的丈夫的同事確診新冠肺炎,金森開始意識到,疫情已經來到自己身邊,并且可能會在幾天內迅速增長,屆時中俄口岸也可能關閉。
這種猜想在他回國4天后最終成真。4月8日晚8點,中國方面臨時關閉滿洲里公路口岸通道。金森的朋友嘗試從克拉斯諾雅爾斯科市坐飛機到赤塔市,后又包車6小時到后貝加爾斯克口岸,但在口岸遭到俄羅斯警方遣返,只得原路返回。
金森雇的包車師傅也曾猶豫是否回國,但高風險意味著高利潤,司機決定多做幾筆,與回國機會失之交臂。金森在滿洲里飯店隔離期間,司機師傅不時問候他的身體狀況,“他害怕自己被感染了”。
滿洲里曾在1月21日查出內蒙古自治區(qū)首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并在1月26日接收了內蒙古牙克 石市一名危重患者。自此之后,滿洲里再無新冠病例,直至4月6日首次檢出2例從俄羅斯輸入的陽性病例。
在滿洲里口岸,海關、邊檢、醫(yī)療等部門無縫銜接,形成一套嚴密的閉環(huán)管理模式。在防境外輸入的關鍵時期,測溫是比驗證身份更重要的步驟,入關旅客需要先測量體溫和填寫健康情況申報表,然后才由邊檢人員檢查護照,進行驗血和核酸檢測。
按照防控規(guī)定,有癥狀的人員將由120急救車轉運至定點醫(yī)院,需要留觀的收治入院,一般旅客轉送至集中隔離場所進行醫(yī)學觀察14天。整個過程中,所有參與境外疫情輸入處置的工作人員全部實行隔離管理。截至目前,滿洲里市本地居民零接觸、零感染。
金森正在排隊檢查護照的間隙,先他們一車進來的葉哥,已經在海關二樓做核酸檢測。此刻還是黑夜,但金森心中的黎明已經到來。
看不見國門的時候,他連半小時都覺得度日如年,而過關的4小時是急切而輕快的,慌亂緊張與安全踏實在他踏入國門的瞬間實現(xiàn)逆轉。
出來時天已經亮了?,F(xiàn)在輪到葉哥等他們半小時。人到齊,政府派車將他們送去滿洲里大飯店隔離。一進房間,他們先將身上所有衣服脫下來清洗。金森躺在床上看電視,興奮使他失眠。
滿洲路公路口岸的貨運海關查驗檢疫通道。 受訪者供圖疫情的原點
滿洲里口岸臨時關閉的這一天,是海關科長段紅萍值班。值完班,她被送去酒店進行14天的醫(yī)學觀察。
自3月份以來,中俄食品進出口貿易量也大幅減少,原先負責食品檢驗檢疫的段紅萍,現(xiàn)在主要盯著人像識別紅外測溫儀,負責公路口岸的最后一道入境程序。
段紅萍的丈夫王勇曾在中俄邊境邊檢部門服役12年。他自稱是模范丈夫,不管妻子在機場、鐵路還是公路口岸執(zhí)勤,他都會去接她下班。
而現(xiàn)在,夫妻二人只能隔著酒店大門玻璃說話。王勇打包好睡衣和水果,交給賓館門口的警察,看著穿上防護服的段紅萍從酒店房間走下樓。段紅萍開玩笑說,“平時戴慣了口罩,現(xiàn)在(隔離)不戴口罩都覺得下巴涼”。
段紅萍對印有“中國海關”字樣的藍條防護服是陌生的。在她的認知里,這種防護服只有接觸腐蝕性化學品的工作人員才會用到,現(xiàn)在則是所有海關工作人員都不可或缺的物品。
為了方便穿脫,她小心地沿著封口處剪開防護服,并站在紫外線燈下持續(xù)消毒30分鐘以上。段紅萍跟丈夫開玩笑說,這盞采購后幾乎從未用過的紫外線燈,終于在多年后履行了它的使命。
也是從4月初開始,滿洲里市人民醫(yī)院保潔員張英的工作量倍增,醫(yī)院將消毒次數(shù)從一次增加到四次。60多歲的張英體力跟不上,要吃兩片去痛片才能繼續(xù)工作。
1月底全國疫情防控升級以來,不少回老家過年的保潔員沒有返回滿洲里,還有很多人因為對消毒劑過敏,不得不辭職。
張英是3月份加入保潔員的“逆行者”。子女都覺得她“瘋了”,勸她不要做這份工,“我們給你錢”。她最終選擇逆流而上,“萬一我得病了,醫(yī)院應該會先救我”。兩年前,她在河北一家三甲醫(yī)院做了乳腺癌手術,覺得是醫(yī)院救了自己一命,現(xiàn)在是醫(yī)院需要她的時候。
下午3點左右,醫(yī)院一樓門診大廳的通道已經關閉。工作人員解釋稱,因為有新冠患者要到地下1層做肺部? ??像學檢查,電梯只停靠2層及以上樓層。有一對拿著片子的母女試圖從后門進入影像科,被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后怒斥,“這是用來排查疑似病例的地方”。
來自俄羅斯經滿洲里口岸輸入的74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大多收治在滿洲里市人民醫(yī)院。張英剛剛擦完一圈地,到門診樓外清洗拖把,等到這些隔離區(qū)的病人離開,她還要進行當日最后一次消毒。
這座定點醫(yī)院的感染科是一座兩層高的平房,外面拉起警戒線,入口用一排鐵皮椅子堵上,門口堆了三大袋醫(yī)療廢物??吹接腥俗哌M,感染科工作人員拉開嵌著鐵絲網(wǎng)的玻璃窗, “你到這兒干啥來了?沒看到我們都穿成啥樣嗎?”
當?shù)毓?a href='/fangzheng/' target=_blank>方正在布局整個防控系統(tǒng)。僅看醫(yī)療資源配備,截至4月12日,滿洲里市已啟用滿洲里市醫(yī)院和扎賚諾爾區(qū)醫(yī)院作為定點救治醫(yī)院,共有37間病房、60張床位。距離中俄滿洲里口岸約30公里,工人們正在扎煤公司總醫(yī)院原院址加班加點施工,備用醫(yī)院一期改建容納床位數(shù)340多個,二期容納床位數(shù)150多個。
目前,呼倫貝爾市組建的5支醫(yī)療隊118名醫(yī)護人員已經在滿洲里開展救治工作,在醫(yī)院和隔離點,也有內蒙古自治區(qū)紅十字會協(xié)會、赤峰市紅十字協(xié)會派出的急救車??吭诼愤叀?/p>
4月17日,國家衛(wèi)健委從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yī)學院附屬協(xié)和醫(yī)院、附屬同濟醫(yī)院調配的醫(yī)療物資,由專機運抵滿洲里西郊機場。這批物資包括體外肺膜氧合機(ECMO)、呼吸機等十幾種救治設備。
滿洲里市人民醫(yī)院感染科病房。 受訪者供圖百業(yè)寂靜
夜幕降臨,燈光點亮城市。街道上空空蕩蕩,見不到俄羅斯面孔,小城褪去一些異域風情。
這座旅游城市季節(jié)分明。夏天面向國內游客,冬天光顧這里的主要是俄羅斯人。每年3月的開學季前,不少俄羅斯人過境為孩子購置衣物。
在滿洲里生活的28年里,服裝商人林庚夫妻第一次感受到離別的氣氛。
這家位于滿洲里一家商廈3樓的服裝店,招牌上的俄文比中文更加醒目,但此時多出的三行中文標語昭示著小商販的困境——“因急需用錢,店內所有商品,清倉甩賣”。
“錢全在貨里。”年前,林庚剛進了一批羽絨服,一直等到滿洲里氣溫回升到20度,羽絨服仍擺在貨架上。
“你看看,多好的羽絨服,以往擱500元我都不賣,現(xiàn)在貼著300元,要有人跟我還價200多,我也會賣。”林庚指著貨架上一件黑色的羽絨服說,商場里沒有客人。
商廈自春節(jié)起關閉了一個多月,林庚夫妻全部的經濟來源暫時切斷,但是兩套房的房貸不容延緩,等待他們的還有近5萬元的店鋪租金。
他們尚未決定今年6月是否繼續(xù)維持服裝店的運轉。續(xù)租,意味著要繼續(xù)透支剛剛填上的信用卡,或是找親戚借錢;不續(xù),這家開了14年的服裝店就要倒閉,夫妻倆有些不舍。
毫無疑問,他們愛這座城市。1992年,滿洲里市被納入首批沿邊開放城市,林庚夫妻從黑龍江農村來到此地做 起外貿生意,兒子也于次年在滿洲里出生。他們熟悉滿洲里的六條大街,擅長與俄羅斯人打交道。林庚原本希望,“中俄邊境關了,要是中蒙邊境能開,賣給蒙古人也能挽回點生意?!?/p>
可眼下,不僅中俄蒙三國間的貿易往來被切斷,不斷增長的境外輸入病例也給滿洲里蒙上陰影。
原本,隨著國內旅游行業(yè)逐漸復蘇,滿洲里在4月、5月就會迎來低價老年團,6月至10月是呼倫貝爾大草原的旅游旺季,商戶們會在夏天賺得盆缽皆滿。
在另一座面向俄羅斯人的商廈內,通往二樓的電梯已經關閉,一樓零星開著兩三家小商品店。只有地下一層的生活超市,仍然倔強地迎接本地人的造訪。林庚目睹了電梯口一家比他們晚一年入駐的商鋪退租,預感到自己的命運也將如此。也許是時候離開了。
在當?shù)?a href='/wanghong/' target=_blank>網(wǎng)紅“盧布里俄式餐廳”,一些春節(jié)前放假回國的俄籍廚師未能返回中國。在境外疫情膠著的四月,這些外國面孔反而引來食客的擔憂,餐廳服務員一次次向客人解釋,店里這名俄籍廚師春節(jié)期間沒有離開滿洲里。
十幾名外賣員扎堆等在美食街邊,幾個小時等不到一筆訂單。三個月來訂單數(shù)驟減一半,滿洲里出現(xiàn)境外輸入病例后,又有一些外地同事出于擔心回到了老家。但在疫情期間,沒有底薪、按件計費的外賣行業(yè),反而吸引了無事可做的本地人投身其中。
外賣員盧克勤在同事中算是比較“勇敢”的。他接下同事轉來的醫(yī)院和隔離酒店的訂單,在一天數(shù)十次電話和奔波中,捕捉城市抗疫前線的掠影。
他在醫(yī)院看到護士們剛在頂樓開完會下來,準備穿上防護服進入隔離區(qū)。他送外賣到隔離點,電話那頭抱怨伙食不好,但明朗的聲音至少說明客人身體健康。他想,能被允許訂外賣的,情況應該不會嚴重?!拔覀兊陌踩?,取決于這個城市的管控?!彼f。
俄羅斯商廈內的多數(shù)店鋪已關門。 受訪者供圖離開滿洲里
與口岸商廈毗鄰的滿洲里大飯店里,金森訂好了機票,等待隔離期滿后離開。
在酒店隔離期間,吉林省疫情防控指揮部就與金森和葉哥取得聯(lián)系,告知會有專人專車直接將他們從長春機場接到當?shù)蒯t(yī)院進行第三次核酸檢測,如果次日結果仍呈陰性,他們只需再居家隔離14天即可。
境外回國人員已經習慣了“14+14”的最低隔離期限。葉哥擔心“萬一回程航班上出現(xiàn)了疑似(病例),我們又得隔離第三個14天?!?/p>
在呼和浩特機場吃完涮羊肉后,金森開始算這趟回國的開銷,從伊爾庫茨克包車到口岸一人2500元,隔離14天花費3640元,加上回老家的機票等各項費用,全程近1萬元。
金森原計劃在哈爾濱轉機回家,但滿洲里市疾控中心說現(xiàn)在哈爾濱疫情嚴重,后來這條航線也因此停飛。備選方案是從滿洲里坐9小時火車到齊齊哈爾,但被疾控人員提醒“火車感染風險大”。
當初和金森一起包車的一位山東同伴,先是訂了機票,后來得知山東省指揮部已經入駐滿洲里,要統(tǒng)一接回去,但前提是載滿一車人,他還得繼續(xù)等。另一位家在哈爾濱的同伴,在出發(fā)當天被告知火車取消,只能繼 續(xù)待在滿洲里,從這天起,他要自己交房費了。
金礦停工,礦工失業(yè),作為高層管理的金森也處于停薪狀態(tài)。經歷了從俄羅斯回國的焦慮和長途跋涉,金森打算接下來給自己放個假,彌補過去忙于國外生意而在兩個孩子成長過程中造成的缺失。
37歲的農民高群并不擔心接下來的日子,這原本就是他該回國的時候。他從頭年秋天北上西伯利亞嫁接農作物,為了避開疫情,也為了頂替那些“因為疫情上不來”的工友,他比預計多呆了2個月。
他必須在4月5日商務簽到期前返回國內,最快捷的線路是從新西伯利亞坐3小時飛機到北京,最后選擇從滿洲里回國的原因是聽說“這邊隔離費用便宜”。
西伯利亞那邊的農活已經忙完了,接下來正是山東種植西瓜的季節(jié),高群將在老家迎來一個完整的盛夏和金秋。
他們在草原的風聲中離開滿洲里。呼倫貝爾大草原漸漸由黃變綠,如果夏天能夠上來一批游客,邊境小城旅游城市能重拾生機。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除李東旭、張英、高群外,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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