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長寧”講述故土變遷的陳年往事……

講述者簡介

姚志康,1952年生人,祖籍上海長寧區(qū)周家橋高家巷后宅(今玉屏南路560弄)姚氏宗族,一個嘀嘀呱呱的上海土著。老姚曾是一名機關干部,從事業(yè)余寫作三十余年,著作頗豐。尤其擅長紀實文學寫作,近年來在本公眾號上發(fā)表多篇鄉(xiāng)土紀實作品,深受家鄉(xiāng)網(wǎng)友喜愛。

提起“舊區(qū)改造”,讓人聯(lián)想起“棚戶區(qū)”、“下只角”等久違的名詞,更早年代還有“滾地龍”、“草棚棚”、“江北棚”等貶義詞。長寧區(qū)于2013年完成成片舊里改造任務,拔了當時8個中心城區(qū)的頭籌。筆者和家鄉(xiāng)老少網(wǎng)友聊聊“棚戶區(qū)”和“舊區(qū)改造”的故事——

古北路兩側的周家橋連片棚戶舊里,左為4號地塊,右為3號地塊。攝影:鄭惠國

同一角度拍攝古北路兩側的周家橋新貌,圖中大橋勾連長寧與普陀兩區(qū)。

棚戶區(qū)密不透風,圖中一戶人家屋檐挨著鄰居的陽臺欄桿。這幅“屋檐下的晚餐”在上海紀念改革開放40周年展覽上展出。(來源:網(wǎng)絡)

周家橋街道楊家宅(今春天花園樓盤)一弄堂人家的生活場景。攝影:鄭惠國

棚戶區(qū)與上海開埠后移民相關

上海近代開埠之前,與江南水鄉(xiāng)并無二致,處于農(nóng)業(yè)社會。過去的老上海人還會說:“到城里去”。指的就是南市,清朝上海道臺衙門設在南市的城里(現(xiàn)在僅存一小段城墻),城外就是廣袤田野和自然村落。鴉片戰(zhàn)爭的堅船利炮敲開了“五口通商”,上海成為西方列強的殖民地。近代工業(yè)的出現(xiàn),尤以蘇州河兩岸的民族工業(yè)為甚。工業(yè)的興起需要大批勞動力走出田間,走向車間。僅上海本地的勞力遠遠不夠,大量移民(以江浙為主)便開始涌入上海,江蘇移民中又以蘇北地區(qū)的移民最多。

上世紀80年代國棉21廠門前的長寧路,圖中右上角白墻面處是21廠正門,右下角處是21廠東門。(來源:區(qū)地名辦)

從1842年簽訂中英南京條約,至1949年5月上海解放,長達一個多世紀的“移民潮”,讓開埠前不足10萬人口的上海小縣變成520萬人口的遠東第一大都市,接納了超過本土人口50倍以上的外省移民,這些移民中蘇北移民約占40%以上。其間,每遇水旱蝗災或是戰(zhàn)亂,如抗戰(zhàn)爆發(fā),都是出現(xiàn)移民的高潮階段。

棚戶區(qū)與本地老宅子犬牙交錯

蘇北移民到上海,初始是搖著小舢板從吳淞江(北新涇以東稱蘇州河)進入上海,便在蘇州河的河灣港汊停泊,上岸拾荒、打短工為生。待有了穩(wěn)定營生后,棄船上岸,落腳定居。20世紀初,蘇州河沿線出現(xiàn)大量的工廠。靠近蘇州河就是靠近工廠,便于尋找“飯碗”;靠近本地宅子,是周邊有空地,便于落腳。這就形成了老宅子與棚戶區(qū)犬牙交錯的地域風貌。

當時長寧區(qū)由西向東分別是:北龔家宅(芙蓉江路仁恒河濱花園)東側是“蘇北里”(今虹橋新天地樓盤);李家門陷落長寧路1895弄棚戶區(qū)的包裹;高家巷(今玉屏南路560弄)西側是“解放里”;林家宅(遵義路)西側是“小河南”。沿長寧路的范更浪(今長寧新城)、朱家宅(今中山公寓)、蘇家角(今園林天下樓盤)、盧薛宅(今兆豐大廈等高層)等等老宅子都被棚戶區(qū)包裹。著名的棚戶區(qū)“西新街”挨著姚家角,宣化路上的孫家宅、諸安浜都和棚戶區(qū)密不可分。

長寧區(qū)著名的棚戶區(qū)蘇北里(今虹橋新天地小區(qū)),此圖攝于動拆遷前夕。攝影:鄭惠國

蘇北里地塊建起的虹橋新天地小區(qū),大橋引橋也占了一部分土地。

80年代的蘇家角,今玫瑰坊、花園大廈連同北側的園林天下地塊,匯川路當時還未辟建。(來源:區(qū)地名辦)

建在蘇家角地塊上的花園大廈等建筑,長寧路匯川路口。

宣化路、安西路、安化路、定西路圍合中的孫家宅地塊。(來源:區(qū)地名辦)

孫家宅于80年代拆除后建起的4萬平方米商住樓盤。(來源:掃描區(qū)志圖片)

長寧路凱旋路東南側的著名棚戶區(qū)西新街。(來源:區(qū)地名辦)

90年代西新街拆除后建起的商務商業(yè)樓宇

棚戶區(qū)從“滾地龍”到簡易房

棚戶區(qū)在過往的歲月里并不是一層不變的存在。筆者的故居高家巷后宅緊挨著“解放里”,目睹著“解放里”民居從解放后到80年代動拆遷的演變過程。聽老輩人介紹,“解放里”的土地原是高家巷本地人家的農(nóng)田,現(xiàn)在的玉屏南路1958年之前是蘇州河一條支流,在今天的婁山中學(原古北中學)內(nèi)向北流向蘇州河,拐彎處的農(nóng)田成了“解放里”蘇北移民的落腳處。老輩人告知,當初這些蘇北難民用毛竹在地上搭一個“人”字型草庵子,人進出需要躬身彎腰,這就是“滾地龍”的由來。待有了一點經(jīng)濟能力后,便建起籬笆當墻(籬笆里外糊泥巴石灰),蘆葦稻草鋪頂?shù)牟菸?,這就是“草棚棚”的由來。解放后,經(jīng)濟能力進一步提升,富裕些的蘇北人家,蓋起磚木結構的平房或兩層小樓房,能力差一些的人家,把草棚棚的墻壁換成單磚砌成的墻壁,上蓋還是草頂。筆者的不少小學初中同學就居住在這樣的草頂簡屋里。每遇臺風季節(jié),便用油毛氈鋪在草頂上,油毛氈上攀著粗麻繩,繩的兩端墜上大石塊,以防大風掀掉屋頂。這樣的住房條件維持到“文革”爆發(fā)。

法華鎮(zhèn)路上車橋給水站,80年代之前居民飲用水由給水站供應。(來源:區(qū)地名辦)

華陽街道內(nèi)的徐家宅舊貌。(來源:區(qū)地名辦)

周家橋1號地塊小河南拆除前舊貌,圖中的樓房都是煤屑磚建造。(來源:區(qū)地名辦)

建在小河南地塊上的虹橋新城

十年“文革”時期,棚戶區(qū)面貌發(fā)生悄然改變,不是官方所為,而是百姓自己解決。當時的蘇北移民已有了第三代,甚至第四代了,急需改變住房匱乏的狀況。改變的機遇有二,一是房管部門被“運動”所擾,辦不辦執(zhí)照眼開眼閉;二是百姓發(fā)明了“煤屑磚”。計劃經(jīng)濟年代,磚頭瓦塊都是計劃供應,老百姓采購不易。不知誰發(fā)現(xiàn)天原化工廠電石車間生產(chǎn)乙炔氣體的下腳料“電石污”是制磚的好原料。早先廠方要花錢清除這些污染農(nóng)田的電石污(成膏狀)。發(fā)現(xiàn)其利用價值后,廠方開始無償奉送,后來需要花兩元錢買一板車。于是,購買者把板車擋板加高,裝多裝少都是2元錢。電石污拌上煤屑(工廠燒大爐都有),裝在一個模具里,用鐵夯砸實后,打開模具,將煤屑磚放在太陽下曬干。上海方言“砸”叫“敲”,俗稱“敲煤屑磚”。一塊煤屑磚抵上六塊標準紅磚。于是乎,棚戶區(qū)里家家“敲煤屑磚”。買不到鋼筋,用撿來的廢鋼絲廢鐵條做龍骨,自己澆筑混凝土桁條(蓋樓的房梁)。像燕子壘窩似的翻蓋起新房。到“文革”結束,草棚棚歷史也隨之結束。

推倒草棚簡屋,煤屑磚造樓房,兩層不夠造三層;三層不夠造四層。以致于在這些棚戶區(qū)里出現(xiàn)了許多“一線天”,兩戶山墻之間只能見到上方天空的一線光亮。

棚戶區(qū)里許多弄堂狹窄得只能一人行走,人們戲謔為“一線天”,圖為西新街里的“一線天”。(來源:掃描區(qū)志圖片)

某棚戶區(qū)“一線天”里兩位老人側身擠著通過。(來源:百度)

棚戶區(qū)里家家一本辛酸史

當年居住棚戶區(qū)的姑娘是最忌諱別人問她居住在哪兒?因為,只要你一說出真實地名,完了,你的身世暴露了。許多姑娘給介紹人(媒人)說自己居住地時,往往說一個含混地址,比如說“長寧路郎相”,長寧路長著呢,就是不敢說“小河南”、“蘇北里”,生怕男方看不起自己。本地人家有姑娘待嫁的,做娘的會反復叮囑;“人家?guī)蛢z介紹男朋友,要問問清爽,伊是啥地方人?”言下之意,如果是蘇北人,最好不要交往,因為,蘇北人家普遍貧寒。

長寧路三角場地段舊貌。(來源:區(qū)地名辦)

90年代末婁山關路辟通至長寧路,當年的新美照相館正好在路口位置。

上海改革開放前人均居住面積4.3平方米,是全國“倒數(shù)第一”。民間素有“一間房子半個娘子”之說,可見上海住房之緊張。棚戶舊里人家說起當年居住窘迫狀況,家家都有一段辛酸史。僅舉一例。筆者當年在安徽的一位插兄,家住長寧支路菜場邊上的小弄堂里。他家住閣樓,樓下另一家,樓下留出小半間作為樓上樓下公用面積。閣樓靠屋檐處直不起身。他的哥嫂結婚后,用一條布簾子隔開,讓老娘住在直不起身的屋檐處。插兄探親回家,等樓下鄰居入睡后,才能在走道里搭鋪。天不亮趕緊卷鋪蓋,否則影響樓下人家倒馬桶、買小菜進出。更讓人心寒的事在后頭,上世紀90年代初,上海出臺知青子女戶籍可以回滬的政策。他的哥嫂死活不愿做監(jiān)護人,如要做,有個前提條件,讓弟弟簽下承諾書,答應將來動拆遷,侄兒沒有名份,結果兄弟反目。大姐看不下去,拉了小弟一把,讓侄兒的戶籍遷到姑媽家。

秀水路舊貌,今改為長寧支路(華陽路至江蘇路段)。(來源:區(qū)地名辦)

長寧支路西端(原秀水路)新貌。

80年代長寧路范更浪西段,簡稱“范西”,棚戶人家違章搭建占據(jù)了人行道。(來源:區(qū)地名辦)

同一地段30年后新貌。圖片中的那個路口系萬航渡路與長寧路交匯處,左為“范西”,右為“范東”。

“365”舊改消除成片棚戶簡屋

1998年,市政府提出“用3至5年的時間改造上海365萬平方米成片危棚簡屋”的目標,簡稱“365”舊改。前文所敘的“三灣一弄”也是在“365”之列。長寧區(qū)把落實“365”的重點投向了周家橋地區(qū),因為經(jīng)過前20年的舊區(qū)改造,區(qū)境內(nèi)除周家橋地區(qū)外,已無連片棚戶區(qū)了。長寧區(qū)已從1979年的40萬平方米的棚戶簡屋縮減至1992年的3.2萬平方米,主要集中在周家橋地區(qū)。市、區(qū)兩級政府,提出了舊改新思路、新辦法。簡單地說,就是利用上海城市土地級差,用市場化手段進行土地置換的開發(fā)建設,用土地級差獲取的資金建設動遷安置房,以徹底解決廣大生活在棚戶舊里居民的住房難和城市更新的問題。

以周家橋街道為例,截至2004年,前后拆除危棚簡屋地塊22個,動遷居民18600余戶,5萬余人,新建居民區(qū)16個,入住居民22360戶,55848人,5年幾乎換了一茬居民。

80年代周家橋楊家宅舊貌。(來源:區(qū)地名辦)

80年代周家橋顧家弄舊貌。(來源:區(qū)地名辦)

建在楊家宅和顧家弄地塊上的春天花園小區(qū)。

始于1998年的“365”舊改讓周家橋從“下只角”躍升為“高大上”。

1996年之前住房商品化尚未施行,當時的舊改基本是市、區(qū)系統(tǒng)單位拆舊建新,造分配職工的福利房。其中面積最大的一塊是在咱的天山路街道(小部分在周家橋街道范圍),即中山西路464弄地塊,東起中山西路,南沿玉屏南路,西至遵義路,北臨長寧路,占地12公頃。這塊號稱“皖北西村”的棚戶區(qū)(解放前安徽難民聚居地),是棚戶、舊里和工廠的混雜地區(qū)。1978年,市城市規(guī)劃設計院對464弄地塊作了改造規(guī)劃,列位住宅小區(qū)。1979年起,先后由區(qū)住宅辦在玉屏南路、長寧路建多層和高層住宅樓。市二輕局關閉了星火冶煉廠,也建起多、高層住宅。地塊內(nèi)中科院研究所和第七機械工業(yè)部711所兩家企業(yè)的鋼材建材倉庫遷走,上海玻璃瓶八廠也外遷。這一地塊在80年代建起高層8幢、多層60余幢,總建筑面積10萬平方米。

中山西路464弄地塊內(nèi)的李家宅位于遵義路東側。(來源:區(qū)地名辦)

464弄地塊東至中山西路,西至遵義路,南抵玉屏南路,北臨長寧路,該地塊舊改從1982年至1989年。圖為該地塊現(xiàn)狀全貌,攝影站位長寧路1447號“遵義東大樓”樓頂向南俯瞰。

另一塊比較有名的是宣化路上的孫家宅地塊。孫家宅地塊內(nèi)有2000多戶居民,大小單位35家,占地6.6公頃。地塊東到安西路、南至安化路、西臨定西路、北靠宣化路。被市建委列為舊改基地。采取分批動遷、建設,首批建寧大廈(24層)、長樂大廈(18層),總建筑面積2.6萬平方米;第二批3幢商住兩用大廈,總建筑面積4萬平方米,起名富都花園。

這兩地塊14萬平方米住宅的崛起,按戶均50平方米計算,可解決2800戶職工的住房,有效緩解了當年的“住房難”。

孫家宅地塊上建起的商住樓,圖為宣化路上的富都花園。

“陽光動遷”讓動遷不再“第一難”

上世紀90年代,動拆遷被視為“天下第一難”。怎么不難?誰不想在動拆遷中獲取利益最大化。說穿了就是動遷方與被動遷方之間的利益博弈。被動遷方往往吃準動遷方急于開工的心理,不達目的不簽約,成為“釘子戶”也在所不惜。又應了一句俗語: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于是,動遷戶中流傳:并(拖)下去總歸會有好結果。就是這一現(xiàn)象的存在,造成有些基地“翻燒餅?!钡湫偷氖遣芗叶桑ń癫芗叶山鹜?8廣場)地塊動遷長達10余年,換了三個開發(fā)商。

曹家渡長寧一隅的88金廷廣場,當年動遷長達十年之久,圖為長寧支路一側。

2013年啟動的天山路680弄舊改地塊房屋征收實施“陽光動遷”新政。

吃一塹長一智。有關部門總結經(jīng)驗教訓,采取頂層設計,徹底杜絕過去那種不透明,甚至暗箱操作的動遷方法。出臺新政稱之為“陽光動遷”。其核心內(nèi)容是“征詢制”。在地塊改造前,開展兩輪征詢,第一輪是動遷意愿征詢,解決“愿不愿改造”的問題。如果同意率超過90%,就啟動動遷。第二輪是動遷方案征詢,解決“如何改造”的問題。動遷公司公示拆遷安置方案,街道、居委、居民代表全程參與方案制定過程。經(jīng)多方協(xié)商確定最終拆遷安置方案后,通過簽訂含附加生效條件的拆遷補償安置協(xié)議方式進行征詢。第二次征詢比例不低于80%;如果達不到預定比例,所簽協(xié)議無效,本地塊若干時間內(nèi)暫緩動遷。

“陽光動遷”新政中,被征收房屋的評估機構也是由地塊內(nèi)動遷戶投票產(chǎn)生。圖為680弄地塊投選評估事務所場面。(來源:天支居委會)

680弄地塊拆平后作為臨時停車場,等待土地“招拍掛”后開發(fā)建設。

“陽光動遷”還有一個人性化的安置方案,即“數(shù)磚頭”加“托底保障”的安置方案。所謂“數(shù)磚頭”,即以被拆除房屋原有面積為補償依據(jù),按被拆房屋的房地產(chǎn)市場評估單價再加一定的價格補貼,同時給予一定的套型補貼。專家們認為:“數(shù)磚頭”,拆一還一,充分維護了被拆遷居民的物權。所謂“套型托底”,即對按房屋面積進行補償安置后仍有困難的居民還進行住房保障托底,通過住房保障的途徑確保居者有其屋。

動遷過程的全公開,動遷速度普遍加快。新政一出臺,上海各區(qū)的舊改土地收儲的動遷速度屢創(chuàng)新高。2014年12月19日,長寧區(qū)115街坊(仙霞路婁山關路轉角西側)舊改土地征收創(chuàng)上海動遷速度“新高”。410證動遷戶11月15日中午啟動簽約,至12月19日簽約率達98.54%,簽約戶中386戶已搬遷,搬遷率達95.37%。充分彰顯“陽光動遷”的魅力。

2014年12月啟動土地征收的115街坊(婁山關路仙霞路口)拆平后現(xiàn)狀。該地塊當時創(chuàng)本市動拆遷速度新紀錄。

結語

2018年國慶期間,上海展覽中心舉辦“勇立潮頭——上海慶祝改革開放四十周年主題展”。筆者站在“‘下只角’的蛻變”展板前,久久不愿離去,那些只能在夢里搜尋的棚戶區(qū)場景,在展覽版面上重現(xiàn)。

撰寫此文時,筆者搜尋了有關資料:上海1949年的人均居住面積3.9平方米,30年后的1979年為4.3平方米,30年人均增長僅0.4平方米;1990年,人均6.6平方米;2000年人均11.8平方米;至2017年末,上海城鎮(zhèn)居民人均住房建筑面積36.7平方米,居民住宅成套率達97.3%,和改革初的1979年相比增長了8.5倍。

常言道:數(shù)字里面有政治。無須贅言,數(shù)字已告訴人們一切。

作者 | 姚志康

文中圖片除署名外,均為姚志康拍攝

編輯| 長寧區(qū)新聞宣傳中心 孔建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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