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云南記丨走入秘境,走出大山,國家步道是通途

2020“縱橫云南·秘境國家步道”勘探活動

縱橫云南記

橫線第1小分隊

DAY1:

未知的旅程,充滿期盼

4月2日早晨,我們橫線01組從昆明長水國際機場搭乘飛機飛往滄源佤山機場,然后從滄源佤山機場乘坐機場大巴抵達滄源縣城。

芒卡鎮(zhèn)位于滄源縣城西北方向約110公里,距離耿馬縣孟定鎮(zhèn)較近,僅15分鐘車程。由于從滄源縣城到芒卡鎮(zhèn)的班車,每天僅早晨及下午各有一班,當我們抵達縣城的時候,當天就只剩下午的班車了。

正琢磨著怎么度過等車無所事事的幾個小時,忽然想起從滄源到芒卡必須經(jīng)過翁丁景區(qū),咨詢了一下客運站的工作人員得到了確認。于是就沒必要浪費幾個小時在縣城里了,提前買好下午的車票,跟班車司機說好我們是從翁丁上車。

翁丁景區(qū)走起!

關于翁丁村,網(wǎng)絡上已經(jīng)有非常詳盡的介紹,在此就不進行詳述。在翁丁村中,可以看見很多有關佤族的傳統(tǒng)印記,比如房屋、生活方式、信仰和祭祀習俗等。

讓我們印象比較深刻的,是佤族的老奶奶們,幾乎人手一個煙斗,閑坐的時候幾乎都在抽旱煙。一開始以為是因為曾經(jīng)翁丁村周圍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抽旱煙留下的煙味,具有非常好的驅蟲效果,后來問了一些當?shù)厝?,才知道原來是老人們沒有刷牙的習慣,抽旱煙是一種護牙潔牙的方式。

從翁丁景區(qū)前往芒卡的路上,看著窗外的高山密林,想著即將開始的徒步行程,感覺既新奇、期盼,又對未知的行程和陌生的環(huán)境有些許擔心。抵達芒卡鎮(zhèn)已是下午5點左右,我們并沒有忙著解決當天的食宿問題,而是先去了一趟鎮(zhèn)政府“報到”,后面的經(jīng)歷證明,這一舉措是非常有必要而且非常正確的。

DAY2:

我們希望走出去,也希望外面的人走進來

嚴格的說,4月3日才是我們正式進行勘探的日子。

原計劃的行程是從芒卡鎮(zhèn)出發(fā),包車行駛了15公里后抵達塆塘寨,從塆塘寨先向西走,尋找到北回歸線與中緬邊境交界點的準確坐標后,開始一路向東,再次經(jīng)過塆塘寨后前往芒馱村。

塆塘寨是一個典型的中緬邊境村寨,村中很多邊民有著典型的緬甸人的相貌,邊民們對昆明話以及普通話的理解也特別吃力,我們也難以明白他們說的話,溝通非常吃力。離開塆塘寨往西前行,是大面積的沃柑林,應該是外地來的商人承包了土地種植的沃柑,還聘請了一些工人幫忙管理、打整。

一路尋找,我們都是沿著地圖上的軌跡前行,也沒什么困難的路段。直到距離目的地芒馱大概4公里的位置,我們到路邊的簡易木屋休息并補充水,這時候出現(xiàn)了一場偶遇,把這一天變得精彩紛呈。坐在屋外涼棚下喝著茶的時候,來了一位穿著迷彩服的李大哥,詢問我們是不是頭天在翁丁的路口等車。他說他頭天騎摩托路過翁丁的時候,見我們在路邊,巨大的背包非常顯眼。詳細問了一下我們此行的目的,他便熱情地邀請我們到家里做客,所以我們一人搭上一輛摩托車,目的地也就變成了扣勐。

在今天晚飯前后的閑聊中,我們很明顯能夠感受到村民們非常渴望走出去,或者渴望外面的人能夠走進的心情。不論是步道建設,還是其他方式的開發(fā),他們都希望能夠有和外界溝通交流的機會,都希望我們這些“外面的人”能夠多一些,多了解一些他們的情況,希望能夠通過我們使得他們的生活得到改善。這樣的想法并不是一兩個村寨存在的個例,在整個勘探過程中,我們所路過的幾乎所有村寨,從村民到村干部,都流露出這樣的想法。

DAY3:

令人驚艷的村莊

夜里下了點雨,一大早還有些許涼意,乘著涼快我們便啟程從扣勐村出發(fā),沿著水泥路一直走到原計劃頭一天到達的目的地芒馱。到了芒馱,看到芒馱的狀況,慶幸我們遇到了李大哥他們一行。芒馱是一個很小、很簡單的村子,并不適宜作為步道的大本營,甚至可能連我們找個歇腳過夜的地方都不容易。

中午抵達了象腳村。我的印象是從象腳村開始,后面路過的每一個村寨,在村口都有一株大大的榕樹,要么特別高大,要么特別粗壯,所有村莊無一例外。站在象腳村,看對面的山坡,就能見到我們將要途經(jīng)的下一個村莊班卡,直線距離不過是2公里左右,可下山再上山,走了足足8公里路,真的有一種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的感覺。離開象腳村之后,路邊的景致,就從沃柑、芭蕉這樣水果之路,變成了橡膠之路,開始在橡膠林之間穿行。

連續(xù)幾公里的爬坡之后,順著小路走“后門”進入了班卡。才進班卡的時候以為是像芒馱那樣“簡單”的村莊,直到我們?yōu)榱苏业叫≠u部橫穿整個班卡的時候,班卡才讓我們覺得驚艷——濃濃的傣族風情,幾乎家家戶戶院子里都有芒果或者桑樹之類的果樹,院子里還搭了大大的涼棚,很多人家把沙發(fā)、茶幾、茶具都放在了涼棚下。更重要的是,班卡的“廁所革命”進行的非常到位,每家每戶都有一個小衛(wèi)生間,還安裝了太陽能熱水器,所以村內環(huán)境顯得非常干凈和整潔。

班卡還有一條通往孟定鎮(zhèn)的柏油路通過,交通非常便利。從村寨的規(guī)模、環(huán)境、交通和經(jīng)濟基礎,班卡都非常適宜作為一個大本營,村民們自家的房屋稍做改造,就能夠成為農(nóng)家樂提供食宿,迎接大批的游客。

班卡的驚艷,差點讓我們停下了腳步就在班卡終止當天的行程了,后面想了想,前面大約4公里左右還有南景村,南景村是南景村委會所在地,說不定會更讓人眼前一亮。帶著探尋的好奇心去到南景村,期待反而落空,南景也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小村莊,不適宜過夜,村委會在村外幾百米的路口,和南景村小學在一起,在村委會看了一圈,也沒見人,于是我們就把村委會的涼棚作為落腳點,結束了一天的行程。

DAY4:

一路不順,內心焦灼

早晨起來吃完早餐、收拾著行李的時候,南景村村委會也來了工作人員,我們向支書簡單介紹了一下來考察的目的,給他看了一下文件和工作證之后便出發(fā)了。

一出發(fā)便不順利,而且是這一整天不順利的一個開端。

出發(fā)就走上了村委會旁的小路,小路通向一片收割完的甘蔗地,然后就沒了路。干枯的甘蔗葉子覆蓋在地表,甘蔗地又處于一片陡坡,走起來非?;O缕伦叩礁收岬氐倪吘?,面對的卻是茂密的樹林和非常高的陡坎,又不得不再尋找繞過去的辦法?;艘粋€多小時,僅僅走了2公里左右的距離,效率特別低。

中午12點半的時候,我們走到了全程海拔最低點,也是滄源縣和耿馬縣的交界點位置。交界點位于小黑江上的一座橋梁,西側為滄源縣,東側為耿馬縣,海拔535米。南景村村委會海拔1100米,走到這里大概9.5公里的距離,可見這一路下坡的坡度還是很大的。同時,這也隱含了我們當天遇到的第二個麻煩:實際路程遠遠超過從地圖上估算的路程。從地圖上的路線來估計,這一段大約只有5-6公里,實際卻已接近10公里。

橋的旁有一片房屋,類似于村莊,屬于孟定農(nóng)場五分場的下組,這里有個小賣部,我們在這里吃了午飯稍微休整。小賣部里是一個大爺帶著小孫女,看到我們背著大背包,又是陌生的外來人,他很擔心我們是攜帶了新冠肺炎病毒的非法越境人員,雖然沒有直接把我們趕走,但一開始一直不讓小孫女靠近我們。

繼續(xù)上路后,我們對當天的行程更加焦灼了,不知道幾點能夠到達目的地戶諾村,一方面是由于實際路程遠遠超過了我們事先的估算,另外一方面,剩下的路段全都是上坡,要頂著下午的烈日暴曬,從535米的低海拔爬升到1200米的戶諾村,中間沒有任何可以提供補給的村落。

走到差不多13.5公里的時候,我們沒有沿著地圖的軌跡前行,而是繼續(xù)順著較寬的路往前走了幾百米,在一片房屋后方打算直接穿過一片橡膠林,以此節(jié)約一些路程節(jié)省一點時間。這又帶來了一個麻煩:橡膠林就像人工修建成的等高線,臺階般一臺又一臺,看著簡單,穿越起來卻非常麻煩,需要不停攀爬一個又一個的坎,總體的坡度也不小。投機取巧失敗,節(jié)約了挺少的路程,但卻消耗了非常多的體能。

好不容易穿出橡膠林,走到一小片房屋,本想詢問一下前往戶諾的路,順便要一些開水補充一下,卻只看到了幾個小孩,沒有看見家長。疫情期間特殊時期,時間也已是下午4點,為了繼續(xù)趕路也就不便再久留。后面才知道這里也屬于孟定農(nóng)場五分場,兩縣交界處為下組,這里是上組。

全天真正的波折也從這個時候開始了。五分場上組往前走,首先遇到的是走錯路,發(fā)現(xiàn)偏離了計劃的路線;往回走,找到了岔路口,回到路線上之后,走了一段又發(fā)現(xiàn)我們仍然偏離軌跡,并且在方向上也發(fā)生了偏離。

此時已是下午5點半,天色漸晚,我們做了最后一次穿越廢棄橡膠林的嘗試,耗費了半個小時時間,依舊被橡膠樹之間的雜草和刺叢困住寸步難行。帶著的水已經(jīng)所剩無幾,周圍缺少水源,體能也透支,繼續(xù)貿(mào)然前進或者在橡膠林中扎營,都是非常不合理的,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往回撤退到五分場上組的位置。

回撤到五分場上組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住在這里的人們。他們同樣擔心我們是非法越境人員,同樣不讓自家的小孩們靠近我們。家長們的心情可以理解,在這么偏僻的深山里突然出現(xiàn)外來的陌生人,誰都會擔心,更何況又是防止境外輸入疫情的敏感時期。

在渴求農(nóng)場職工給我們提供一些晚飯和開水的時候,有位胖胖的人戴著口罩過來仔細詢問我們的來歷和身份,他是上組的負責人王隊長。他拿著我們的身份證、工作證和文件仔細拍照,花了好長時間打了好幾個電話之后,終于核實清楚我們的來歷,對我們的態(tài)度也就沒有那么排斥了。王隊長從家里給我們端來兩大碗飯菜,還找了兩間空房讓我們安頓過夜,不順利的一天終于有了一個好的結束。

DAY5:

令人記憶深刻的“廁所革命”

今天又回到了昨天廢棄的橡膠林,強攻是唯一可行的辦法。我們手里沒有砍刀之類的工具,強行穿越刺叢只能靠手中的棍子了。兩人輪流在前面揮舞著棍子,把雜草和刺叢打倒,硬生生開出一條幾百米的路走到了山脊線上,終于擺脫了刺叢。

從密林中鉆出來走進了戶諾村后,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戶諾是一個傣族村,規(guī)模不大,村內環(huán)境相當干凈、整潔。村中還有一座小小的緬寺,這是我們一路上見到的第一個有緬寺的村寨,與村民的閑聊中得知,村里家家戶戶每天早晨都會到緬寺拜一拜。

過了戶諾之后,本是準備經(jīng)過戶門、德龍,前往芒究村,因為芒究是進入南滾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登上回汗山前要途經(jīng)的最后一個村寨,我們準備把芒究作為一天行程的終點,早一些結束行程,為后續(xù)進入保護區(qū)做好充足的準備。

途經(jīng)德龍的時候,得知這里是村委會所在地,戶門、芒究都是歸德龍村委會管轄,于是就前往村委會“報到”去了。德龍村委會原為福榮鄉(xiāng),鄉(xiāng)政府撤銷并入孟定鎮(zhèn)后,成立德龍村委會,下轄戶門、德龍、福榮、芒究幾個村,主要為傣族,同時有少量佤族和拉祜族。

我們到達村委會的時候,村委會副主任李國強正忙著幫助村民組裝“廁所革命”的塑料化糞池。一路上,只要進行“廁所革命”的村莊,都是無比的驚艷。待李主任忙完,我們照慣例出示了證件和函件,說明了此行的目的,并希望村委會能幫忙協(xié)調,安排人員帶我們進入保護區(qū)。

李主任幫忙聯(lián)系了護林站的隊長,隊長也說可以幫忙安排護林員帶我們進山,但需得到保護區(qū)管理處同意。當天聯(lián)系上臨滄市文旅局幫忙協(xié)調進入保護區(qū)的時候已晚,沒有得到明確的答復。李主任給我們安排了房間,我們就在德龍村委會住下了,期待一覺醒來能有個好消息。

DAY6:

等待

一大早起來就收拾好背包,做好了出發(fā)的準備,可批復始終沒有到來……午飯過后,護林隊員按計劃去巡山了,也就意味著我們當天止步不前了,還要再等下去。

DAY7: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又是在等待中度過的一個白天,同樣的情形,中午之前依然沒有收到同意的批復,午飯一過,進山的時機又失去了。

午飯過后,眼看已沒有希望再進入保護區(qū),我們準備先前往孟定,繞道前往保護區(qū)的東側,完成東側剩余路段的勘探,暫時放棄進入南滾河保護區(qū)的計劃。

計劃始終沒有變化快,正跟李主任商量著后續(xù)打算的時候,對面山坡上的橡膠林發(fā)生了山火,村委會的幾個干部全都騎上摩托車趕往火場救火。滅火回來后已接近晚飯時間,難以再找到順路下山前往孟定的村民,李主任便親自開車送我們前往孟定。

我們在孟定又包車經(jīng)過耿馬縣城、賀派鄉(xiāng),去往班美新寨。到班美新寨的時候已是晚上9點,找到了村里的小賣部,通過小賣部聯(lián)系上了村干部,溝通過夜留宿的適宜。

前面幾天,只要出示了相關證件和函件后,都比較順利,在班美新寨卻碰壁了。因為疫情的原因,村里拒絕我們留宿,也不愿意去聯(lián)系上級單位核實我們的情況,甚至都不讓我們在村小組會議室門口的籃球場上搭帳篷露營。在村民的強烈抵觸下,我們只好遠離班美新寨,準備走3公里左右的下山路,到山腳的一條小河邊扎營過夜。

走了一半多的距離,遇到從班美新寨出來的一輛小貨車,車里是兩個年輕的小伙子,他們把牛送到班美新寨后,準備返回耿馬縣城。他們對我們沒有村民那么強的戒備心,聽我們說是昆明的,就讓我們上了車,把我們帶到了賀派鄉(xiāng)。賀派鄉(xiāng)可比露營河邊好太多太多了,到了賓館安頓下來之后,我們完全改變了后續(xù)的勘探計劃,剩下的勘探過程也輕松了很多。

DAY8:

放棄,是為了更好的前進

田頭村位于南滾河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的東側,回汗山東麓。田頭村再往前就是回汗村,從這邊登上回汗山的話,要比從芒究要更近一些,交通也比較方便,有一條班賣公路從水庫新寨一直通到田頭村,長約19公里。

我們這天的行程,就沿著班賣公路開始,柏油路面加上輕裝,效率著實提升了不少,每小時能走近6公里的路程。

班賣公路位于擋帕河的河谷當中,沿著半山腰前行,擋帕河在谷底流過。從芒畔村開始,公路幾乎就是與擋帕河平行,受時間的限制,我們沒能夠下到河邊,沿著河邊前行。在大約17公里的位置,我們離開了班賣公路,走小路進入了水庫新寨。水庫新寨和回朽新寨其實是兩個靠在一起的佤族村寨,中間只歌了三四百米距離。兩個寨子幾乎家家戶戶都在養(yǎng)牛,甚至還建起了成規(guī)模的養(yǎng)殖場。因為周圍地勢相對平坦、水量充足的緣故,兩個寨子除了種植甘蔗之外,還種了玉米和水稻,這兩種作物在位于山里的其他寨子是耕種不多的。

離開回朽新寨后,路面又成為了山間小路和田地間的土路,烈日當頭,周圍主要是樹林和甘蔗地,景致單一,樂趣也少了很多。直到走到25公里的位置時,眼前的風景終于有了些意思。我們位于一個山坡上,山坡下是擋帕河以及耿馬到滄源的公路,對面的山坡和我們這一側的山坡一樣,都是田地。

正在春耕的田地呈現(xiàn)出很多種色彩:有才燒過的黑色、有裸露土壤的紅色、有已耕種完的綠色、還有覆蓋了地膜的白色。多種色彩交錯在一次,布滿兩側的山坡,看著還有些漂亮,有點類似于東川紅土地的感覺。若不是因為春耕時期大規(guī)模燒荒,空氣霧蒙蒙的,不然肯定能拍出挺不錯的照片。

看著五彩的田地,感覺時間過的快了一些,沒多久就走到了擋帕寨,完成了一天的勘探任務。

DAY9:

遺址和手工織布,擋帕寨就是一道時空之門

從田頭村到擋帕寨走了32公里,已經(jīng)屬于比較“強驢”的水平了,然而從擋帕寨到四排山鄉(xiāng)的這一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們早早就從擋帕寨開始了一天的勘探,沒想到這么早在寨子里還有非同尋常的偶遇:路過一戶人家,看見一位佤族奶奶正在院子里織布,不是用織布機,而是用佤族最傳統(tǒng)的手工方式織布。奶奶坐在院中,布匹完工的一端固定在房檐下的柱子上,正在織的一端用腰帶固定在自己面前,梭子就隨手放在一旁。傳統(tǒng)織布手藝有留存并不算奇怪,但依然保留在村民的日常生活中就非常罕見了。

沒想到的是,擋帕寨還有第二個驚奇在等著我們。

坐車前往擋帕寨的時候,在距離南碧河橋路口三百米左右的位置,我看到公路邊有塊碑,但是沒看清碑上的文字,碑的上方是懸崖,懸崖上有幾個洞,看起來像天然的山洞。

之前從書籍和網(wǎng)絡中就大概知道在滄源、耿馬地區(qū)存在新、舊石器時代的人類活動遺址,看到懸崖上的山洞和路邊的碑,讓我馬上懷疑這里就是其中一個遺址。果不其然,這里是南碧河橋洞遺址,碑的背面有遺址的簡介。南碧河橋洞遺址和耿馬縣著名的石佛洞遺址同屬于新石器文化的組成部分之一,距今約3000-3500年。

遺址和手工織布,瞬間覺得擋帕寨這里就是一道時空之門。

從海拔925米的南碧河橋開始需要一路上坡,翻越海拔1530米的站崗山,在山腳順著四石公路到達芒翁村。沒能翻越2977米的回汗山,1530米的站崗山成了我們組勘探全程的海拔最高點

距離四排山鄉(xiāng)大概還有9公里左右的時候,遇到一輛拖拉機,拉著一車甘蔗和兩三家蔗農(nóng)。拖拉機在路邊卸下甘蔗的時候,蔗農(nóng)們的小孩們看到路過的我們,并不怯生,向我們熱情地打招呼??粗『⒆觽兊某錆M天真的笑臉和清澈的眼神,我覺得這是整個勘探中最難忘的時刻。

DAY10:

與攝制組同行

整個勘探活動已臨近尾聲,攝制組才到來。臨近中午,在耿馬縣城里等到了攝制組,一同前往翁丁村補拍鏡頭。多希望攝制組能提前幾天來,就能夠把我們組最真實的勘探經(jīng)歷呈現(xiàn)在鏡頭前了。

補完拍攝,又回到了賀派鄉(xiāng)。德龍的李國強主任幫忙找了一位朋友李老大,他會幫助我們自東向西翻越回汗山。

我們跟隨李老大去到位于芒底村的家中。芒底村是一個拉祜族的村寨,現(xiàn)在的芒底村是政府扶貧搬遷工程新建的村寨,村中房屋嶄新并且整齊有致,整個村子的布局很規(guī)整,有點像城市里的小區(qū),沒有傳統(tǒng)村莊布局的隨意和凌亂。

李老大和妻子熱情招待了我們,除了豐盛的飯菜,我們品嘗了他們自己采摘制作的古樹茶,飯后還讓我們穿上了拉祜族的傳統(tǒng)服裝拍照留念。

稍后,夫妻倆又把我們帶到了班賣村,住在李老大的老丈人家中。班賣村是李老大妻子的老家,也在回汗山的東麓,班賣是班賣村委會的所在地,前一天的起點田頭村也屬于班賣村委會,從這里進入保護區(qū)比較方便。

我們圍坐在火塘邊,商議著第二天進入保護區(qū)的事情,由妻子的表兄弟帶我們進山,但同樣還需要得到保護區(qū)管委會的同意。

DAY11:

徹底放棄,踏上返程之路

南滾河自然保護區(qū)管委會下轄幾個管護站,其中一個就位于班賣村。管護站的負責人說森林防火期無權同意我們進入保護區(qū),我們需要到縣城的保護區(qū)管委會獲得批準。

又是與在德龍村的時候相同的情形,我們徹底放棄南滾河自然保護區(qū)以及回汗山已成不得不面對的結果。

正考慮如何從班賣回到賀派鄉(xiāng)的時候,恰好一輛農(nóng)用車經(jīng)過家門口,農(nóng)用車就是前往賀派鄉(xiāng)的。急急忙忙收拾好東西,爬上農(nóng)用車的車斗,匆匆告別了李老大的家人們,就這么踏上了返程之路。

從班賣到賀派鄉(xiāng)、賀派鄉(xiāng)到耿馬縣客運站、耿馬到滄源,從農(nóng)用車換乘了面包車、再換乘中巴車,一分鐘都沒耽誤,趕到了滄源佤山機場。

下午2點,從滄源起飛返回昆明,歷時11天的考察也結束了。

FINAL

寫在最后的話

在昆明家中,利用下班后的空閑時間,回憶著整個勘探的過程,寫著勘探報告,內心又涌起了波瀾。

潘欽在總結大會上說,最感動的就是給我們提供過幫助的人們。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他們仍然向我們提供了無私的、力所能及的幫助,這份感動一直深深留在心中。

我很想回報這些幫助過我們的人。無論是扣勐村的李大哥,還是德龍的李國強主任,他們都覺得自家村子背后的那座山風景秀麗,值得開發(fā)旅游,并且相信一定會有游客會感興趣前來。或許他們和我一樣,并不真正懂得旅游開發(fā)是什么樣子的。他們對于旅游開發(fā)的期待,歸根結底是一種想要把自己在村寨里的生活和外面發(fā)達地區(qū)關聯(lián)起來的期待,是一種改變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方式的期待。

外出打工算得上是一種脫貧的有效方式,可又并非是最佳的方式。外出務工,把老人和孩子留在村中,久而久之也產(chǎn)生了一些社會問題,在考察中遇到的村中老人與我們之間的語言溝通障礙問題就是其中的一個體現(xiàn)。

李國強主任在開車送我們到孟定鎮(zhèn)的路上,問了我們一個問題:昆明人的飲食習慣怎么樣,是不是愛吃甜食,像不像他們一樣喜歡吃辣。乍一想會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不應該出自一個村委會副主任的口中;但仔細一想,就明白了李主任提出這個問題的緣由,還能體會到問題背后他內心的擔憂。前幾年李主任攜家人到昆明游玩的時候,因為擔心昆明的口味不符合他們嗜辣的飲食習慣,幾乎每天都吃他們認為絕對符合嗜辣習慣的飲食——重慶火鍋,因此對昆明人的飲食習慣就不甚了解。德龍村的主要經(jīng)濟來源是種植甘蔗,售賣給糖廠制糖。在李主任看來,省會昆明是不是喜歡吃甜食,可能就左右著他們整個村的甘蔗種植產(chǎn)生的收入。

4月6日下午在德龍村委會,與李主任及幾位扶貧干部的閑聊中,就了解到德龍村主要的經(jīng)濟支柱就是甘蔗種植,近一兩年開始引進沃柑種植,但還沒有大面積推廣,收益效果暫時還不明顯。扶貧一方面是需要扶志,改變一些落后的思想,另一方面也需要不斷有人為大家指明發(fā)展的方向。過幾年,或許沃柑就沒有那么好的市場了,村民們又該種植什么,或又應該發(fā)展什么產(chǎn)業(yè)?

李老大介紹說,芒底村至今沒有一個孩子考上過大學,最好的考了一個中專,高中生也是屈指可數(shù)??偸请y以忘記在去四排山鄉(xiāng)的路上,遇到的那幾個蔗農(nóng)的小孩,不僅僅只是因為他們純真的笑臉和清澈的眼神。更多是因為自己反反復復折磨內心的一個問題:他們的未來在哪里?

幫助德龍村一直能夠把握住機會找到合適的產(chǎn)業(yè),幫助芒底村和蔗農(nóng)的小孩們得到良好的教育,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的生活和發(fā)達的地方有更多的關聯(lián)與交流。放在眼前,我所能想到的最現(xiàn)實的,就是步道的建設。通過步道的建設,讓游客深入到北回歸線上的這些村村寨寨,讓步道帶來的經(jīng)濟效益持續(xù)改善他們的生活,這應該算是最好的報答方式。

前兩年,云南省政府提出了全域旅游的口號:云南只有一個景區(qū),這個景區(qū)叫做云南;近一年,省政府又提出了建設滇西旅游大環(huán)線的構想。作為主打旅游的省份,旅游經(jīng)濟在云南省的經(jīng)濟發(fā)展中起到了非同小可的作用。

我衷心希望國家步道的開發(fā)與建設,搭上這兩年旅游發(fā)展的快車??碧浇Y束后,很多朋友都說我們的經(jīng)歷非常牛氣讓人佩服。

說實話,我自己并沒覺得這146公里的徒步歷程中克服過什么值得驕傲的艱辛,整個過程中內心還是較為平靜的。等著步道建成,讓沿途村民生活因步道而改善的時候,那才是值得驕傲的時候。到那時,也才真的可以自豪的說,國家步道的建設是一件偉大的事情,我參與了前期的勘探,為步道貢獻了一份力量。

-【 End 】-

文字丨橫線第1小分隊

圖片丨橫線第1小分隊

校對 | 陳鵬燕

編輯 | 張翠娥

一審 | 張榮蘭

終審 | 楊海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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