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嶺南文史 | 探秘天風樓:嶺南畫派由此傳一脈渡海
「視頻」嶺南文史 | 探秘天風樓:嶺南畫派由此傳一脈渡海
文/羊城晚報記者 朱紹杰 實習生 陳曉楠 通訊員 任雨虹
圖/羊城晚報記者 宋金裕(署名除外)
視頻/羊城晚報記者 宋金裕 姜雪媛
名人故地①
在今天的廣東省二沙體育訓練中心深處,藏有一座亭式外形的二層舊樓。其北門外墻一側嵌有云石牌,上為國畫大師關山月題寫的“天風樓”三字。
這是“嶺南畫派”國畫大師高奇峰的舊居。二沙島上這棟并不起眼的黃綠色舊樓,曾是近代嶺南畫史上風云際會的藝術勝地,小樓主人高奇峰與門人“天風七子”在此度過了一段亦師亦友的黃金時光。
高氏在二沙駐留前后不過四年,但“天風”一詞從此深植入中國近代美術史。此后,“天風七子”成為“嶺南畫派”高奇峰一脈的代名詞。
廣州美術學院院長、嶺南畫派紀念館館長李勁堃認為,以趙少昂等為代表的高奇峰“天風”傳人,他們的實踐與探索對嶺南畫派的傳播十分重要,令嶺南藝術乃至中國文化的國際傳播力不斷提升。
談藝論道,移步換景
1929年,二沙島迎來了一位畫家。
當時的二沙島還是廣州城郊的不毛之地。沙洲如臥,煙水空蒙,篷艇出沒。島南一帶為當時居于社會底層的疍民的聚集之地,水面上遍布疍民的船只。其時,珠江一水如沸,岸邊的疍家船連天相接,蔚為壯觀。
但隨著廣州城市發(fā)展,靠近市區(qū)的二沙島西端被“藥王”梁培基相中,建起了首家“旅館醫(yī)院”。正身患肺癆的高奇峰也輾轉至此靜心療養(yǎng)。翌年,見此地清幽宜人,他便作長久之計,在頤養(yǎng)園旁邊出資建了新居,名之“天風樓”。
當時,不到40歲的高奇峰從政壇歸隱,也結束了在嶺南大學的短暫講學。他已是畫壇的一代名家,與其兄高劍父共同開創(chuàng)了以“折衷”為理念的“嶺南畫派”。高奇峰的作品廣受歡迎,為時人矚目。
“天風”之名的由來,很大可能來自其建筑的形制:樓上空氣暢通,江風穿堂,有如天上來風。當時的天風樓是移步換景的岸邊樓榭,在相關的老照片和研究者文獻中可見,其北門以一條四米長的小橋與土堤相通。
文史學者葉曙明曾著述,由于天風樓東臨梁培基的“華園”,西接陳可鈺的“可廬”,這三樁建筑被并稱為“三家村”。
住進天風樓后,高奇峰大多時候閉門謝客,僅師門一眾在此談藝論道,開設雅集。今可見一張《十分春色圖》,由高奇峰及眾多弟子共墨繪成,留下了高氏一門的諸多活動軌跡。
圖上由高奇峰題款:
“廿二年春日,集門弟子于天風樓作畫。何漆園牡丹,周一峰芍藥,趙少昂茶花,葉少秉玫瑰,劉定叔墨蘭,容漱石紅梅,黃少強白梅,馮遂川水仙,張坤儀青菊,余補臘梅”。
門人云聚 憶念綿長
這段時期是奇峰門下最鼎盛的年代。弟子何漆園之子何國暢曾向中國博物館研究館員朱萬章談及樓內軼事:六七歲時,何國暢初次登臨天風樓,只見人影幢幢,門人云聚,熱鬧非凡, “像在一個大家庭里,似是在辦什么大喜事?!?
記憶雖已模糊,但高奇峰溫文爾雅、慈眉善目的長者風度令他難忘。
高奇峰眾門人素有“天風七子”之說,可謂嶺南畫派第二代的關鍵人物。在具體人物上,不同文獻記載、不同研究觀點有出入,大致不脫周一峰、張坤儀、葉少秉、何漆園、黃少強、容漱石、趙少昂、馮遂川等人。
他們自1919年起先后進入高奇峰創(chuàng)辦的“美學館”學畫,成為高的入室弟子。學界普遍認為,“天風七子”之名的形成是高奇峰身后之事,但與這一棟“天風樓”密切相關卻是不爭的事實。
1933年,高奇峰離開了廣州天風樓,他接受德國柏林中國美術展覽會專使的任命,卻在赴往南京的途中病逝。高氏去世后的一段時間,天風諸子不時感念先師,駐足流連在天風樓,定期舉辦雅集和畫藝活動。
最經典的畫作莫過于《高奇峰像》。高氏離世后的清明,天風諸子聚集在天風樓祭奠先師:黃少強寫遺像,何漆園為其補全;周一峰寫石,趙少昂寫松枝,葉少秉寫菊花,容漱石寫葦苔;最后由何漆園題記。
畫中的高氏一身長袍,自得地坐在樹蔭石凳上。一直到四十年代末,在天風諸子舉辦書畫聯(lián)展時,這幅畫總是成為展覽的中心焦點。
在先師誕辰,他們也常相聚,繼續(xù)合作,如藏于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的《高奇峰遺像》就是其中代表。
1949年新中國成立后,政府接管二沙頤養(yǎng)園,改為銀行培訓班,后成銀行療養(yǎng)院。1956年又擴建成廣東體育訓練基地,這里曾走出過名震體壇的陳鏡開、戚烈云、容國團、陳肖霞等國手;2002年,這里作為“廣州市文物保護單位”掛牌。
過去,天風樓二層是三間寬深六米的畫室,如今用作廣東女子水球隊的隊員宿舍。曾經向南的門口早已被封上,通向江邊的小橋不復存在,一棟八層的宿舍樓拔地而起,令舊居今已不能直接面對珠江。
但嶺南畫派的精神仍自歷史的深處吹拂而至。1937年,“七七事變”突發(fā),天風七子匆匆逃往港澳等地,人去樓空。但他們仍致力于耕耘和發(fā)揚嶺南畫派,門人情義也從未消失。
因為聚少離多,又分成較小的畫人團體,如廣州美專、香港藝專、香港美學會、歲寒社等。偶有重聚時,他們也會聯(lián)合舉辦畫展。
1932年,天風諸子曾在國難共濟書畫會上合作《花鳥圖》,以祝愿山河同心。同年,在廣州“國難畫展覽會”上,黃少強的《洪水圖流民圖》描寫國仇家恨,評為全場之冠,出售所得的兩千銀元被黃氏盡數捐出賑災。
生活在動蕩年代,顛沛流離的黃少強將人間悲苦繪入山河卷軸。在天風諸子中,黃少強的畫作往往觀照社會底層??嘤趹?zhàn)亂的流民饑民,無以為家的鰥寡孤獨,以及艱難謀生的歌女車夫,都是他揮毫摹畫的主角。
他說:“到民間去,百折不回?!边@一理念始終體現(xiàn)在其畫作中。劉海粟曾為其題畫集,贊道: “曾經為了神與王公而制作的藝術,現(xiàn)在恐怕到了為平民而制作的時代了。代表這新時代的作家有一人,便是門人黃少強?!?
這種平民意識不止于丹青。1935年,黃少強在廣州成立民間畫館,并于次年1月創(chuàng)立“民間畫會”,以“譜家國之哀愁,寫民間之疾苦”。為了籌募寒衣,他曾聯(lián)合美術界舉辦大型畫展,并將全部所得捐給抗日前線。葉曙明還曾介紹,黃少強因拒絕加入日偽的“華南美術協(xié)會”,1942年避居佛山,不幸在家鄉(xiāng)遇擄,同年9月7日去世。
同一時期,游學海外的“七子”之一張坤儀在美國金門萬國博覽會舉行了“坤儀畫展”,并巡回美洲各地。期間,她即席創(chuàng)作,將所得款項匯回內地,以救濟難民。后來,張坤儀聯(lián)合高劍父等人成立中國藝術協(xié)會,將“藝術服務于社會”的宗旨一以貫之。1947年,她促成了南北現(xiàn)代名流書畫義展,籌賑寒衣,支援內地受災同胞。
可以想象,曾經師門聚首的天風樓不遠處即是疍民居處,底層群體的疾苦目力可及。而高劍父和高奇峰兄弟二人亦出身貧寒。這都在嶺南畫人的精神脈絡中,播下了平民意識的種子。
美術史學者黃大德正在撰寫《高奇峰傳》。他認為,要重新審視高氏兄弟的經歷、審美取向與“大眾化”藝術主張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高氏一脈的生命經驗,深入影響了嶺南畫派畫風的形成。
廣播海外,發(fā)揚光大
將天風一脈發(fā)揚光大的,當屬天風七子中最年輕的趙少昂。
16歲時,趙少昂拜入高奇峰門下,22歲即執(zhí)教于佛山市立美術學校。在后來相當長一段時間里,其展覽在海內外各大城市遍地開花,把嶺南畫派推向嶄新的階段,聲播海外。
“我之為我,自有我在”,這是趙少昂最常用的閑章。天風七子師承高奇峰,融貫中西;又有所延展,師古造化,各自展現(xiàn)自己的特色。尤其在草蟲方面的畫法,徐悲鴻曾譽之“今古一人”。
趙少昂的學生遍及港澳臺和東南亞。1929年,他在廣州創(chuàng)立了“嶺南藝苑”,對近代嶺南美術教育影響深遠。在他眾多門生中,出生于廣東西南的歐豪年與之一脈相承,并獨具風貌。1952年,歐豪年拜入師門,后在臺北定居,將嶺南畫派的靈根播植于海峽對岸。
從高氏到趙氏歐氏,勾勒出天風一脈的百年傳承路徑,也見證了20世紀嶺南畫壇的風云變幻。在世界的另一端,走出國門的張坤儀亦終身致力于推廣嶺南畫作,將天風一脈的藝術理念廣澤北美和歐陸。此外,她還通過演講等行動,鼓舞海外的華僑青年和女性投身報效祖國的行列。
由廣東省博物館編撰的《中國近代畫派畫集:嶺南畫派》如此評述天風后人的畫社活動:趙少昂開設的“嶺南藝苑”,以及黃少強開設的“止廬畫塾”,這兩個兼具美術學校與私塾性質的機構成為培養(yǎng)嶺南畫派第三代傳人的最主要場所。
當高劍父門人繼續(xù)深耕嶺南的美術實踐、研究,在內地影響力大增,流向海外的天風后人則生長出另一脈根系。
廣州美術學院院長、嶺南畫派紀念館館長李勁堃認為,以趙少昂等為代表的高奇峰“天風”傳人,久居港澳臺及海外,他們的實踐與探索對嶺南畫派的藝術和理念傳播,豐富了世界對中國畫的了解,不斷提升嶺南藝術乃至中國文化的國際傳播力。
鴻雁傳聲,兩脈匯流
時光荏苒,高氏兄弟兩脈隨著門人的散居而分流。但在命運休戚與共的大時代,他們也常兩兩相望、合流對話。正如今天靜立在二沙島上的天風樓,與越秀區(qū)象崗山南麓的春睡畫院之間,相距不過幾道立交橋。
1945年,趙少昂與高劍父、陳樹人、黎葛民、關山月、楊善深六人在廣州聯(lián)合創(chuàng)立“今社畫會”,以研究中國畫、擴大廣東革新畫為使命,這是抗戰(zhàn)之后廣州市內最早成立的美術團體。三年后,畫社聯(lián)動廣州、香港兩地,舉辦了《嶺南國畫名家書畫展覽》。
2021年1月,廣東美術館展出數件高劍父、高奇峰后繼者的合作作品,來自趙少昂、黎雄才、關山月、楊善深四位國畫家,盡顯嶺南畫派的藝術風貌和大師之間純真不拘的情誼。
上世紀四十年代末,嶺南畫派兩脈分居粵港。趙少昂、楊善深先后定居香港,黎雄才、關山月則長駐廣州。得益于改革開放,穗港兩地交流更加頻繁。1980年,黎雄才、關山月訪港,與趙少昂、楊善深重聚,古稀之年的四位國畫大師仍興致勃勃商議籌辦聯(lián)展。
鴻雁傳春聲,在時任新華社香港分社秘書長楊奇建議下,四老計劃合作一批新作。受客觀條件限制,四人無法長時間一室作畫,商定畫作題材、布局、分工以及在穗港兩地的運送互換,成為棘手問題。
楊奇自薦擔任“鴻雁”,帶著一幅幅半成品輾轉交換于四位大師之間。四老巧思妙構、心感神應,三年時間里合作創(chuàng)作了一百多幅既保留個人風格又渾然一體的作品,成一時佳話。
四位國畫宗師各自擅長表現(xiàn)的題材各異,因此在合作過程中,除了表現(xiàn)自己所熟識的題材之外,還需根據前者創(chuàng)作的內容,進行合適的添加。更具挑戰(zhàn)的是,由于四老無法長時間同處一地商議作畫,因此構圖章法全憑默契。
從每一幅作品的局部來看,每位畫家都有各自的風貌,但從整體而言,每幅作品又都體現(xiàn)了一個統(tǒng)一而完整的意境,給人以一氣呵成、渾然一體之感,且一百多件作品幾無雷同,甚為難得。
在多方共同努力下,1983年3月,“嶺南畫藝——趙少昂、黎雄才、關山月、楊善深四人合作畫展”在香港大學馮平山博物館展出。此后兩年又在新加坡國家博物院畫廊和美國舊金山文化中心展出,受到各地文化界的盛贊。時任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主席吳作人曾贊嘆: “嶺南四家,薈萃一堂,嘆為觀止?!?
1991年,位于廣州美術學院內的嶺南畫派紀念館正式開館。這些來自嶺南畫派兩脈的合作經典成為該館第一批重要館藏,印證嶺南畫派兩脈匯流的盛事,將其精神傳承于一代代的嶺南畫人身上。
——【訪談】——
天風一脈在海外影響甚大
梁照堂 (著名畫家)
羊城晚報:如何評價高奇峰及其門人在嶺南畫派中的特點?
梁照堂:嶺南畫派是以“二高一陳”(高劍父、高奇峰、陳樹人)為代表的,主張革新的畫派。這三人的風格各異,與其兄高劍父遒勁、豪放的風格不同,高奇峰更體現(xiàn)雅健,這是很重要的特色。他們當中,影響最大是高劍父,高奇峰的影響僅次于其兄。
很多人只見到高奇峰畫作中西融匯的雅俗共賞和秀美健麗,其實高奇峰在嶺南大學講學時曾說過:“我以前是單純畫中華古畫的,專心地摹仿唐宋名家的作品?!边@是很多人想不到的。高奇峰后來去日本留學,回國后才慢慢地踏上“革新”道路,融合中西古今。
而且高奇峰不單是畫家,他也關心民族命運。在歷史洪流中,他更曾經積極投身革命。在嶺南畫派中,他的畫作特點還是非常強烈:
一是前面提到的雅俗共賞,是一種平民意識。二是非常強化兼工帶寫、彩墨并重,這是嶺南畫派的特色。最體現(xiàn)這種特色的,是高奇峰及其弟子趙少昂這一脈。
高奇峰一脈在用色上特別綺麗,也因此有很多人喜歡?!疤祜L七子”就擅長色彩和水墨渲染,畫得生動灑脫。他們吸收了日本畫和西方水彩畫的特點,在中西融合方面顯得更鮮明。此外,他們也延續(xù)了高奇峰的平民意識畫風。
羊城晚報:“天風七子”等天風樓門人在海外的影響如何?
梁照堂:高奇峰一脈的學生很多,海外有許多人都跟著其門人學過。天風一脈的繪畫因其雅俗共賞、色彩綺麗的特點,很容易走進千家萬戶,因此在海外華人的平民百姓中形成較大的影響力。
“天風”樓門人中,成就和影響最大的是趙少昂,其次是黃少強。趙少昂是天風七子中最核心的人物,作品量相當大,學生也遍及海外,不論在內地還是在海外,都有一定的影響力。在海外,很多人干脆把趙少昂的畫風看作代表嶺南畫派。
黃少強的下層平民意識最為強烈,強調表現(xiàn)社會勞苦底層,但因為去世較早,能夠繼承他畫風的人還不多,影響力也就不如趙氏。
葉少秉后來從香港回到廣州,內地有些畫家也因此還認得他。天風樓的其他門人,在港澳臺及加州等北美地區(qū)、澳洲的影響力很大。
羊城晚報:嶺南畫派在中國近代具有重要地位,但天風一脈何以在內地的“存在感”相對較弱?
梁照堂:“嶺南四大家”中,成就最大的關山月和黎雄才都留在內地,并創(chuàng)造了很多經典作品,還深耕學術領域,其學術大本營在廣州美術學院。如此產生的影響力,是其他畫家難以與之比肩的。因此,高劍父一脈在內地,尤其在嶺南地區(qū),長期以來慢慢形成巨大的影響。
實際上,天風一脈成就也很高,但因為他們的藝術活動在港澳地區(qū)和海外相對更加活躍,所以在海外影響也更大。即使是在中國北方,也有很多人熟知趙少昂。如今隨著粵港澳大灣區(qū)的文化交流、交融,天風一脈的影響力也比以前有所增加,逐漸被研究嶺南畫派的學者所重視。
——【延伸】——
頤養(yǎng)園:曾是廣州淪陷區(qū)的秘密紅色據點
北有頤和園,南有頤養(yǎng)園。
頤養(yǎng)園在今天二沙島西端的廣東體育中心一隅,建于20世紀20年代,被稱為廣東首家“旅館醫(yī)院”。
頤養(yǎng)園由著名“藥王”梁培基創(chuàng)建,醫(yī)院設計仿北京頤和園,取頤養(yǎng)天年之意,名“珠江頤養(yǎng)園留醫(yī)院”,占地面積約2萬平方米。頤養(yǎng)園由園林、別墅和醫(yī)院三者組成,園內周圍遍種各種花草樹木,環(huán)境幽雅。這里是“遠眺云山在望,近觀珠水魚游”的勝地。
2002年7月,此處被廣州市人民政府公布為第六批廣州市文物保護單位。如今,頤養(yǎng)園舊址已經是廣東省二沙體育訓練中心的一部分,尚存的10余棟別墅洋房變身辦公樓、招待所、宿舍。
其中位于最西端的一號樓私人別墅“漁廬”,是整個二沙島的第一座樓房,歷史甚至早于頤養(yǎng)園,樓房西側依然有康有為女弟子、著名書法家肖嫻所題“靜廼壽”的石匾。
頤養(yǎng)園三面環(huán)水、綠樹成蔭,可謂城中環(huán)境最為怡人的療養(yǎng)勝地。由于醫(yī)療設備優(yōu)良,國民黨權貴、富商和各界名流都在此療養(yǎng),二沙島成為軍政要人會晤之所,頤養(yǎng)園也被稱為政要的“避風港”。
在頤養(yǎng)園里,梁培基還曾接待過梅蘭芳、謝冰心等人。1946年,茅盾和陳殘云來到頤養(yǎng)園,梁培基的長女梁靄怡親自下廚,以西餐款待,他們坐在醫(yī)生住宅二樓的寬大陽臺上用餐,梁培基對子女說:“將來的世界是共產黨的?!?/p>
抗戰(zhàn)期間,梁培基有十多名子女先后投身抗日救亡運動,其中8人還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頤養(yǎng)園在此期間成為淪陷區(qū)敵后斗爭的一個秘密據點。
(鳴謝廣東省二沙體育訓練中心、嶺南畫派紀念館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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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 羊城晚報·羊城派
責編 | 鄧 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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