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尖兵劇社”和八路軍電臺、救國報社
抗日戰(zhàn)爭時期,在冀熱遼地區(qū)有一個“尖兵劇社”也十分有名氣。
共產黨歷來就對宣傳鼓動工作十分重視,在戰(zhàn)爭十分艱苦的歲月,各部隊都有文藝宣傳隊活動。1939年至1940年,冀東八路軍十二團和十三團先后組建了小型宣傳隊,使冀東部隊文藝活動逐步開展起來。1942年,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fā)表后,冀東抗日部隊領導更加重視文藝工作,特別是政治部主任李中權,他積極主張抗日部隊建立一支專業(yè)文藝隊伍。
1943年7月1日,冀東抗日部隊在遷安縣西水峪村召開了千人大會,會上宣布“尖兵劇社”正式成立。隨后,劇社跟隨抗日部隊挺進灤東地區(qū),在北寧鐵路沿線昌黎、灤縣、樂亭、撫寧、遷安一帶活動演出。每次演出,臺下總是人山人海。
▲茍家套村尖兵劇社管樺劉大為居住過的老房子遺址。
“尖兵劇社”還到昌黎沿海地區(qū)演出話劇《把眼光放遠些》等節(jié)目。1943年冬,冀東軍區(qū)“尖兵劇社”文工組還在新集鎮(zhèn)的茍家套村出版了《大眾報》?!洞蟊妶蟆肥钦?、文藝綜合性的刊物。編輯部設在茍家套一個不到15平方米的農舍里。劉大為和管樺負責編輯工作,王世昌負責刻蠟紙,張鴻斌負責印刷,李碧冰除參加寫稿外,還負責裝訂。刊物出版后,增進了敵占區(qū)的人民對共產黨、八路軍的了解,打消了人們的疑惑。有的年輕人看到文章后,要求參加劇社的工作。同時,《大眾報》的發(fā)行,使日偽軍非??只牛?、樂亭兩縣的敵人組織了一次“掃蕩”,劇社轉移到后馬坨一帶,被敵人包圍。劇社成員在武工隊的配合下打退了敵人七八次進攻。敵人最終沒能沖進村子,反而在村外留下幾十具死尸。夜晚,劇社成員和武工隊冒著風雪突圍出去。
1944年,抗日戰(zhàn)爭進入非常艱苦的階段。日軍企圖消滅“尖兵劇社”,劇社不得不化整為零,分散到各部隊開始游擊生活。僅1943年至1944年一年時間,劇社經歷的戰(zhàn)斗就達上百次,其中五六次受到敵人合圍追擊。分散的小組或個人被敵人包圍更是時有發(fā)生,先后有6名劇社成員在戰(zhàn)斗中犧牲。在敵眾我寡的形勢下,劇社與敵人展開巧妙的周旋。這一年時間里,劇社行軍3600里,直接參戰(zhàn)8次。
在“尖兵劇社”的宣傳影響下,不少知識分子和青年男女紛紛要求參加抗日隊伍,有的還報名參加劇社。1945年3月,昌黎縣施家坨姑娘、抗日婦女救國會會員張洛參加了“尖兵劇社”,加入革命隊伍,成為一名文藝戰(zhàn)士,后與著名作曲家、“尖兵劇社”團長李劼夫結婚。
現(xiàn)在的十里鋪鄉(xiāng),兩山鄉(xiāng)的深山里,也曾經是八路軍經?;顒拥膮^(qū)域?,F(xiàn)在我們知道的八路軍電臺和救國報社,就曾經隱藏在昌黎的北部山區(qū)。
抗日戰(zhàn)爭時期,冀熱邊特別區(qū)黨政軍領導機關及領導人曾在昌黎一帶活動,如曾克林、唐凱等在西山場的焦家山一帶隱蔽活動。八路軍電臺和救國報社也隱蔽在這里。
▲西山場焦家山
昌黎縣西山場村,就是我們經常說的葡萄溝,坐落在碣石山主峰仙臺頂背后的一條深山溝里,沿溝蓋了不少石屋,房前屋后栽了不少葡萄秧。這里不僅較隱蔽,而且四通八達。往東通長峪山和黑溝等山村;往西穿過灣里村就是鳳凰山,往南可到昌黎縣城,往西北可達盧龍縣境。與現(xiàn)在交通便利不同,那個時候,西山場僅僅有一條山路通往山外,八路軍隱藏在這里,敵人極其不容易發(fā)現(xiàn)。2019年,我們在西山場搞文化調研的時候,正是濃夏時節(jié),山上草木茂密,山路極其難走,就是到了原來的藏兵洞跟前,也很難發(fā)現(xiàn)洞口。
1943年10月,冀熱邊特委、冀熱邊行政公署、冀熱邊軍區(qū)司令部等領導機關,駐于遷青平聯(lián)合縣的長河川三角地帶的東水峪、黃槐峪、石堂峪、申子峪等村莊。救國報社和新聞電臺隨特委機關駐于東水峪,十一團、三區(qū)隊、遷青平基干隊等部隊,包括機關警衛(wèi)部隊,大約有5個連的戰(zhàn)斗部隊,其余均為機關非戰(zhàn)斗人員,都駐在周圍20多個村莊。
▲西山場八路軍電臺遺址
1943年10月6日晚,冀東敵人共調集遷安、金廠峪、羅家屯、太平寨、喜峰口、董家口、灑河橋等據點的日偽軍5000多人,長途奔襲,從四面八方對遷青平聯(lián)合縣長河川三角地帶幾十個村莊進行包圍。經過一天的苦戰(zhàn),領導機關在部隊掩護下開始向北、向東分別突圍。根據特委指示,領導機關和部隊行軍一直未停,經過三晝夜的迂回周旋,徹底脫離了敵人的包圍圈,安全轉移到昌黎北部柳河圈東邊碣石山西麓山溝里的各村莊。編輯組設在鳳凰山西北的馮家山,印報所設在半壁店,收報臺設在西山場。
八路軍報社的代號為“星火部隊”?!靶腔鸩筷牎必撠熃邮?a href='/xinhua/' target=_blank>新華社電訊的電臺消息,轉移時選中了西山場深處的焦家山。焦家山住著焦如海一家。焦如海是個信奉天主教的普通果農。八路軍電臺秘密設在焦家山,除了焦家山獨門獨院,特別隱蔽之外,還有一個原因,焦如海與游擊隊隊長高慶有親戚關系。高慶一找到焦如海,焦如海就爽快地答應了。
“星火部隊”的電臺設在焦家山后,焦家人為了保障電臺安全,把山封了起來,不讓外人進入焦家山拾柴放牧。報社的電臺每天接收電訊,記錄新聞,用紙很緊張。焦如海就冒著生命危險進城給電臺買紙。
有一次焦如海趕著毛驢,馱了兩馱子黑棗進了昌黎城。賣掉黑棗后,他找熟人買了一馱子紙。經過偽裝,想趁晌午人少時從西門混出城。沒想到,被幾個巡邏的日本鬼子憲兵碰上了。憲兵問馱的什么東西,焦如海說是日雜用品。憲兵見東西很沉,就揭開檢查,一下搜出不少紙張。其中一個憲兵見這么多紙,馬上懷疑是給土八路搞宣傳用的,不由分說非要把焦如海往憲兵隊帶。幸好,在去憲兵隊的路上,碰上北關女子師范學校教員潘玉珍??吹浇谷绾S龅铰闊?,她急忙為焦如海開脫,說焦如海是她家親戚,是安分的莊稼人,還是信教的,家里有好幾個學生,確實用紙數量大。最后由潘玉珍證明,白姓校長出面擔保,焦如海才被放過。
救國報社工作人員在碣石山區(qū),得到地方黨組織和抗日政權的關懷以及群眾的支持。為了隱蔽得更好,由地下黨員和報社工作人員取得聯(lián)絡,傳遞情報,使報社工作人員對周圍環(huán)境了如指掌,使他們較好地完成了收報、譯電和報社編輯組出版《救國報》和《新長城》雜志的任務。八路軍電臺和救國報社在碣石山區(qū)隱蔽了兩個半月,順利完成了傳遞黨中央和冀熱邊特委指示和任務。
1943年12月底,冀熱邊特委和司令部通過電報命令報社和電臺全體人員立即返回冀東中部地區(qū)與特委機關會合,報社也得到地方黨組織的通報,說敵人有出城跡象。因此,遷盧撫昌聯(lián)合縣派一個連隊的地方武裝,護送救國報社機關和電臺工作人員向冀東中部地區(qū)轉移。報社人員到馮家山時遭到敵人突然襲擊,先頭部隊在馮家山的北山頭與敵人接火,地方部隊的一個排與敵人爭奪山頭的制高點,槍炮聲、手榴彈聲響個不停,戰(zhàn)斗非常激烈。地方部隊戰(zhàn)士們帶著報社機關人員跑步向山溝里迂回突圍,報社人員隱蔽在焦家山。部隊邊打邊撤,終于掩護報社、電臺工作人員突出了重圍,這次戰(zhàn)斗,有21名戰(zhàn)士英勇犧牲。
1944年11月,冀熱邊特委擴建為冀熱遼區(qū)黨委,撤銷晉察冀第十三軍分區(qū),組成冀熱遼軍區(qū)和各軍分區(qū)。堅持戰(zhàn)斗在斗爭環(huán)境險惡的灤東地區(qū)的八路軍被冀熱遼軍區(qū)第十六軍分區(qū)所轄?!靶腔鸩筷牎鞭D移后,十六軍分區(qū)司令部常常隱蔽在焦家山,軍分區(qū)電臺也時常設在這里,有時一設就是幾個月。十六軍分區(qū)電臺譯電員劉珍是軍分區(qū)副政委唐凱的愛人,與焦如海大女兒焦瑞蘭住一個屋。從此,唐凱就常到焦家山來。十六軍分區(qū)司令員曾克林也常到焦家山,與焦家人非常熟悉。曾克林與在昌黎姜各莊參軍的一個化名“程君”的女八路軍戰(zhàn)士喜結良緣,把自己的新房也選在了焦家山。新婚宴就是焦如海和西山場村糧秣委員趙景春操辦的。軍分區(qū)副司令員李道志的夫人劉云孝臨產之前來到焦家山,焦如海老伴給她接生。后方醫(yī)院衛(wèi)生所的一些工作人員也陸續(xù)到過這里,焦家山成了十六軍分區(qū)司令部直屬的“堡壘戶”。焦家為抗日戰(zhàn)爭的勝利做出了很大貢獻,我們不能忘記這份功勞。
1945年2月中旬,八路軍電臺在五峰山被敵人發(fā)現(xiàn),轉移到了焦家山。不久,敵人到這一帶圍剿,游擊隊隊長高慶在鳳凰山阻擊敵人時犧牲。圍剿過后,八路軍電臺和后方醫(yī)院依然隱蔽在這里。1945年8月5日,日本鬼子組織上千人的討伐隊,分三路包圍了西山場。因事先沒得到情報,來不及轉移,電臺和衛(wèi)生所的工作人員倉促鉆進隱蔽洞和深山溝,在日本人眼皮底下藏了起來。敵人在山里搜索了一天,也沒找到電臺和醫(yī)療所,但有尹明左等7名衛(wèi)生訓練班的小戰(zhàn)士犧牲,江波、徐敏、國玉嵐3名女八路軍戰(zhàn)士幸存下來。這就是我們在之前講述的那個小故事。
1943年至1944年,抗日戰(zhàn)爭的形勢向著有利于中國的方向發(fā)展,在對敵斗爭中,地方抗日武裝不斷發(fā)展壯大,粉碎了敵人一次次“掃蕩”,終于迎來抗日大反攻,取得了抗日戰(zhàn)爭的最后勝利。(待續(xù))
文圖:肖沛昀
編輯:占超
終審:任向軍 劉艷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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