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書平:我陪張揚游黃龍溪“三縣衙門”
“一定要把張揚同志接待好!”
這是兩年前盛夏的一天,《民主與法制》劉桂明總編輯從京城給我發(fā)來一條信息。我們都明白,“張揚同志”就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轟動全國的手抄本長篇小說《第二次握手》的作者。
據(jù)悉,在“文化大革命”中,由于作者在小說中沒有歌頌工農(nóng)兵,通篇宣揚知識分子是“臭老九”,甚至居然明目張膽在書中大寫特寫“愛情故事”,小說被“四人幫”宣布為“大毒草”和“禁書”受到追查,作者本人也因此而鋃鐺入獄四年多,內(nèi)定死刑,直到粉碎“四人幫”后才得以平反糾正。
其實,即使沒有劉總編的“重要指示”,我也會把張揚同志接待好。因為我不僅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就有幸與專程前往成都旁聽有關海燈法師名譽權案的張揚同志相識(由時任《法律與生活》雜志編輯劉桂明陪同),而且在此之前就加入了“張粉”行列,對他的人品和作品都極為景仰和崇拜。
不過,首長的指示總是對的,也是務必要辦的——君不見在那些總是開不完的會議中,明明坐在臺上作報告的大多是在照本宣科朗讀文件,可聽眾特別是主席臺上的“左右”往往都會露出聆聽狀并還要作筆記(天曉得寫了些啥子),以示認真和虔誠——所以,我對劉總編的指令還是按慣例回復“遵旨!”
正值成都暴熱的“桑拿天”,根據(jù)四川人民出版社《第二次握手》(終極版)責任編輯陳小梅女士的提議,我們陪張揚同志驅(qū)車來到了距成都市區(qū)西南方向幾十里外的黃龍溪避暑。
在閑庭信步、走馬觀花、游山玩水、品賞小吃、欣賞民俗、觀察民風之隙,我們一行也順便考察了位于黃龍溪后街的“三縣衙門”。
據(jù)悉“三縣衙門”這是迄今為止全國保存完好的一個“衙門”,現(xiàn)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在2013年還被作為當年“四川旅游年度活動”推薦的“四川寶藏”之一。
衙門口墻上的牌匾介紹,“三縣衙門”緣起于清代,是為協(xié)調(diào)當年的華陽、仁壽、彭山三縣古佛堰水利而設立的跨地域的特殊管理機構,俗稱“總爺衙門”。民國時期,該機構主管民事、水政及匪患,故民間開始有“三縣衙門”的說法。
縣衙大門外有木雕楹聯(lián)云:“黃龍鉆山伸出龍爪抱雞翅,白馬臨江勒轉馬頭望虎巖”,將當時六個地名(黃龍、龍爪、雞翅、白馬、馬頭、虎巖)嵌入聯(lián)中,介紹了古佛堰引水灌溉的地域范圍,真可謂畫龍點睛,恰如其分。
進得衙門,右側就是一間羈押室。從羈押室用木板隔離的柵欄向里望去,除了一些散落在墻邊的繩索、木棒、鐵棍等刑具外,就是一組人物雕塑:站在門口手持皮鞭兇神惡煞的獄卒,和被綁在墻角木柱上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囚犯。
在縣太爺斷獄審案的公堂上,左右兩側豎立的“肅靜”“回避”的巨大警示語格外引人矚目,一副對聯(lián)“法重如山一衙三管,心平似水兩造兼聽”,橫批“為民作主”,不僅對仗工整,而且喻意深刻,令人望而生畏,給公堂平添了幾分威嚴。
我邀張揚同志在縣太爺?shù)奈恢蒙献蛔魝€影,張揚同志用微笑表示婉拒;我說那你坐著,我就站在你的旁邊扮個書童(我與張揚都屬猴,但他大我一輪),張揚同志還是沒有答應。最后,他終于同意在縣太爺?shù)陌缸狼罢堦愋∶放坑檬謾C為我們留下了“到此一游”的照片。
返程途中,我一直在思考當年的“三縣衙門”與當今的司法改革中“跨區(qū)法院”的事。
近年來,正在全國轟轟烈烈進行的司法改革中,有一個重大的改革舉措就是“探索建立行政區(qū)劃適當分離的司法管轄制度”。對有的地方設立“跨行政區(qū)劃的人民法院和人民檢察院”或在一個轄區(qū)內(nèi)“相對集中管轄”某類案件(如行政案件),即被媒體高度贊揚吹上了天,稱之為“拉開了中國司法體制改革向深層次邁進的帷幕”。
如某省會城市自2013年9月起確定了三個基層法院集中管轄“民告官”案件后,中級法院自我表揚這一改革舉措“取得了一定成效”??扇藗儚墓_的報道中,既看不到一個數(shù)據(jù),更沒有一個實例,所謂“取得了一定成效”,真不知從何談起。
殊不知,早在一百多年前,位于西南一隅的成都雙流縣,就誕生了“一衙三管”的衙門,而且對司法管轄區(qū)內(nèi)受理的案件類型可以說是刑事(匪患)、民事、行政(水政)“通吃”!
怎么這現(xiàn)成的改革舉措,這眼皮底下的“三縣衙門”怎么居然就沒有引起重視?這全國唯一的保存完好的“三縣衙門”,難道它的作用、它的價值就只是一座衙門、一個景點、一堆文物?
(立法網(wǎng)新媒體中心 羅書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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