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山中藏秘密武器,兩敗大唐,杜甫白居易留下悲歌

新豐老翁八十八,頭鬢眉須皆似雪。

玄孫扶向店前行,左臂憑肩右臂折。

問翁臂折來幾年,兼問致折何因緣。

……

無何天寶大征兵,戶有三丁點一丁。

點得驅(qū)將何處去,五月萬里云南行。

……

夜深不敢使人知,偷將大石捶折臂。

張弓簸旗俱不堪,從茲始免征云南。

骨碎筋傷非不苦,且圖揀退歸鄉(xiāng)土。

此臂折來六十年,一肢雖廢一身全。

至今風(fēng)雨陰寒夜,直到天明痛不眠。

痛不眠,終不悔,且喜老身今獨在。

不然當(dāng)時瀘水頭,身死魂孤骨不收。

應(yīng)作云南望鄉(xiāng)鬼,萬人冢上哭呦呦。

……

一千多年前,詩人白居易連續(xù)用幾首詩,來描寫一場戰(zhàn)爭的悲劇,在《新豐折臂翁》里,他寫了一位為逃避服兵役,偷偷用石頭自斷胳膊,茍且偷生活到八十八歲的老人,雖然每逢陰雨寒夜,舊傷疼痛難忍,整夜無法入睡,卻終生對自斷胳膊不后悔,只因為與那些當(dāng)初被征調(diào)去參戰(zhàn),全部戰(zhàn)死異鄉(xiāng),成為野鬼孤魂,連尸骨都無人掩埋的比起來,起碼自己還活著,這是何其幸運。

詩中,新豐折臂翁年輕時設(shè)法逃避的戰(zhàn)爭,就是著名的天寶之戰(zhàn),這是大唐與南詔之間發(fā)生的兩次戰(zhàn)役一共三次戰(zhàn)斗,一向戰(zhàn)無不勝的唐軍,與南詔之間,卻三戰(zhàn)三敗,數(shù)十萬唐軍將士戰(zhàn)死沙場,這也是大唐由盛轉(zhuǎn)衰的引子,因為第二次天寶之戰(zhàn)失利的次年,公元755年,就爆發(fā)了借口誅殺發(fā)動天寶之戰(zhàn)發(fā)起人楊國忠的安史之亂。

大唐與南詔之間的戰(zhàn)爭,究竟有多殘酷,多傷悲,除了白居易,另一位詩人杜甫,在《兵車行》里,也留下了這樣的畫面與感嘆:“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爺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干云霄……,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

回望李白“”突營射殺呼延將,獨領(lǐng)殘兵千騎歸”的英勇,回望王昌齡“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豪邁,回望岑參“四邊伐鼓雪海涌,三軍大呼陰山動”的壯烈,這天寶之戰(zhàn)何其凄慘,何其悲傷,何其令人煩厭。

在此之前,大唐對外戰(zhàn)爭,勝多輸少,樹立了大唐無比的榮光與驕傲,唯獨天寶之戰(zhàn),連戰(zhàn)皆敗,陣亡將士近二十萬。

以至明代萬歷年間云南總兵鄧子龍,站在戰(zhàn)死的唐軍將士“萬人冢”前,感慨萬端地寫下“唐將南征以捷聞,誰憐枯骨臥黃昏,唯有蒼山公道雪,年年被白吊忠魂”。

為何偏安一隅的蒙舍詔,大唐一手扶持起來的南詔國,能兩次大敗唐朝,而且此后數(shù)十年間,唐朝再也沒有發(fā)起過像樣的報復(fù)進攻?

大唐軍隊兩次一敗涂地,水土不服輕敵貿(mào)進是其一,南詔將士訓(xùn)練有素是其二,但南詔國武器精良才是最大的勝利因素。據(jù)史書記載,南詔國最精良的武器,分別是鐸鞘、郁刃、浪劍三種,大唐的武器相對這三種,就像鳥銃對沖鋒槍,豈能不輸!

而這三種武器,史書只有文字,如今大多沒有文物也沒有圖片佐證,人們都不免好奇,這些置二十萬唐軍將士于死地的超級武器,究竟長啥樣?

時間會抹去歲月的痕跡,也會掩藏歷史的秘密,但秘密,總會悄悄潛伏在山水里,沙溪附近的石寶山石窟中,恰好就隱藏著我們想要探究的秘密。

從沙溪鎮(zhèn)望過去,一片平壩,平壩盡頭,幾層丘陵延伸,丘陵之上,山巒重疊,那里,就是秘密所在。

從鎮(zhèn)子出發(fā)不久,就到了沙登箐,這是沙溪附近的一個村落,村后的山上,布滿紅色砂巖,沙溪的夏天,雨水多,溫差大,而易吸水的紅色砂巖,吸飽水后熱脹冷縮,便不斷開裂,漫山遍野如同爬滿了烏龜。

曾經(jīng)的茶馬古道,就從山那邊的大理翻山越嶺而來,又從這附近朝著麗江迢迢而去,這些爬滿烏龜?shù)氖?,就成了這條路上歸去來的坐標(biāo)。

傳教的僧侶,信佛的居士,供養(yǎng)的信徒,祈禱佛佑的馬幫,在這石寶山上,結(jié)廬鑿窟,塑像刻佛。

陡峭而幾近垂直的臺階,失修的鐵鏈,坍塌的護欄,大人孩子,個個爬得氣喘吁吁。

整個石寶山石窟,分為沙登箐、石鐘寺、獅子關(guān)三大區(qū)域。

進山不久,就到了沙登箐一堵皸裂的砂巖下,只見一個細腰的觀音站在石龕里,細看之下,這尊觀音如此不同。石刻佛像高高隆起的發(fā)髻中,安住一尊阿彌陀佛,一縷縷細密的秀發(fā),寬肩,平胸,大而有力的腳,完全是一幅男性特征;但他又有纖細的腰,戴耳環(huán)、手鐲、項圈等女性飾物,看起來又像女性。

這就是民間傳說的細腰觀音,當(dāng)?shù)厝私小鞍⑨弦^音”,這個稱呼,只存在大理,也是大理人信奉的最重要的神袛之一。據(jù)說“阿嵯耶”是梵文Acarya譯音,意為“軌范正行,可矮正弟子行為,為其軌則、師范高僧的敬稱?!?/p>

相傳阿嵯耶觀音曾化作不同的形象,來到蒼山下洱海旁,點化當(dāng)?shù)孛癖姟?/p>

《南詔中興二年畫卷》中,阿嵯耶觀音作為“圣像”出現(xiàn),被封為“建國圣源阿嵯耶觀音”。

南詔王隆舜因崇拜阿嵯耶,故而改國號為“嵯耶”,自稱摩訶羅嵯耶,欽崇“圣像教”,熔真金鑄阿嵯耶觀音,比如,我們在三塔那一段記錄中,就有出土的阿嵯耶金像。

(阿嵯耶觀音造像)

(阿嵯耶化胡僧造像)

大伙已到半山,平時很少爬山的嘉豪,因為肚子疼還在山腳,聽到大伙的喊聲后,滿頭大汗的往上爬。

身體不太好的媛媛,一直說爬得頭暈,在隊友的鼓勵下,依然努力往上。

集合邊走邊晃,說走不動了,其實看他表情就知道大概有點不開心而不想爬山,于是奚喆、彗星閃耀一路陪著他說話,雖然彗星閃耀自己也爬得有些吃力。

淼妹、親親、冬日陽光一路唧唧喳喳;能能、鄭哲、維克特一邊開著玩笑,一身輕松的打打鬧鬧。

henry一邊走一邊擦汗,有空就馬上問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李有前半段看起來輕輕松松,間或與小伙伴們討論一下話題,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埋頭向前。

快快、佳佳、種子不聲不響,爬山對他們來說似乎就是閑庭信步。

樂樂一邊走,一邊拖長語調(diào)說還有多遠,到底還有多遠!

翻過峭壁,爬上懸崖,穿過松樹林,穿過灌木叢,終于走到石鐘寺。石寶山石窟,不僅僅是茶馬古道上僧侶與信眾留下的宗教雕刻,更有南詔王室,大理國時期的真實記錄。

石鐘寺第一窟造像,叫異牟尋議政圖。

異牟尋是南詔第六代國王。造像最底下刻有“山高水長”四個漢字,可以看出當(dāng)時漢文已經(jīng)在南詔國通用。

而異牟尋的帽子,明顯是政教合一的特性。

只見異牟尋左邊那個侍從,手執(zhí)丈八蛇矛似的,就是傳說中的鐸鞘,而他右邊那個侍衛(wèi),拿的就是郁刃。

鐸鞘又稱“鐸槊”,形狀像“刀戟殘刃”,柄部飾金,十分鋒利,“所指無不洞也”。

郁刀又稱“郁刃”,鑄造方法秘不示人。根據(jù)零星史料記載,只知鍛造時要用毒藥、蟲魚,淬火時要用白馬血,真是稀奇古怪。郁刀含有劇毒,刺人見血,即可致死,令人望而生畏。

浪劍則“石鐵如泥,吹毛透風(fēng)”,在這種高精尖武器前,大唐焉能不輸!

(異牟尋議政圖)

那尊被喻為東方“蒙娜麗莎”的甘露觀音,微笑著,靜靜坐在這半山之間,眼梢嘴角,流露著微妙的喜悅,顯得雍容華貴,豐碩又端莊,妍麗又動人。

但她的心口處,卻掏了一個洞,有人說這是剖腹觀音,是觀音菩薩把自己的心都給了世人。

其實,這種造像,受到吐蕃佛教造像影響,大多用來藏經(jīng)使用。

而正是天寶之戰(zhàn),讓南詔徹底倒向吐蕃,南詔王與吐蕃贊普,結(jié)為兄弟,雙方共進退,一起對抗大唐,使唐朝在與吐蕃爭斗的天平上,數(shù)十年處于失衡狀態(tài),導(dǎo)致大唐在西南西域等吐蕃正面戰(zhàn)場疲于奔命。

(甘露觀音造像)

要去獅子關(guān),得從石鐘寺下到谷底,再爬上對面半山,大部分大人和孩子,一聽就直接選擇了放棄,要停在石鐘寺里等大家。

最終只有親親、冬日陽光、快快、鄭哲四個孩子跟著幾個大人繼續(xù)跋涉。

石窟造像里,我們能看到印度僧人的身影,他們大都是深目高鼻,結(jié)發(fā)于頂,披袈裟,持拐杖,身旁還攜帶有犬。獅子關(guān)的山崖上,就有阿嵯耶觀音化作胡僧的造像,可以想像一千多年前,這片土地上,同樣興盛而繁華,吸引了如此多的異地傳教人踏足。

而在這些石窟造像里,有南詔第五代國王閣羅鳳出巡的畫面,有南詔早期首領(lǐng)細奴邏的全家造像,有奇裝異服扮相的波斯人造像,有樵夫、老翁、琴師、童子等世俗人物,同樣也有神佛菩薩與觀音。

當(dāng)然更有反應(yīng)母性崇拜的阿姎白雕塑。因而作家遲子建才會說“只有這尊石窟下的一塊圓石,才被千古不絕的朝拜者給跪出兩江深深的凹痕,那么觸目驚心的凹痕?!?/p>

(閣羅鳳出巡圖)

(阿姎白雕塑)

南詔與大理國,在這大山里,留下一處處石窟,一幅幅雕刻,一尊尊造像,既是邊界主權(quán)的宣誓,也是王權(quán)神授的通告,更是歲月留與我們解讀歷史密碼的鑰匙,如同一幅幅詮釋南詔國的人文畫卷。

歷經(jīng)千年,歲月無痕,南詔與大理,俱已遠去,王公富胄,雖然把身影留在了這山水之間,國卻早已不是他的國,王位早已不是他子孫的王位,只有那些馬纓花,依舊開得燦爛。

如果不去研讀,它就是一窟雕塑,幾座造像。

其實很多歷史密碼,就隱藏在這些不會說話的石刻里,解讀這一幅幅石刻,就踏入了另一個世界,我們就走進了南詔,走進了大理。

(佛與弟子造像)

(佛與弟子,八大明王)

(佛與迦葉、阿難二弟子)

(摩詰居士圖,唐代詩人王維的號就是摩詰居士)

在天寶之戰(zhàn)的戰(zhàn)俘里,有位唐朝的縣令,因為學(xué)識淵博,被南詔國王閣邏鳳任用為王室教師,教授王子異牟尋文化,異牟尋繼位后,這個叫鄭回的人,被任命為清平官(宰相),這清平官同時又掌管著南詔國樂。

唐貞元年間,在鄭回的努力下,南詔與唐朝重歸于好,南詔國王異牟尋,派遣使者到成都,向時任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韋皋表示,要向唐王朝進獻“夷中歌曲”,韋皋將南詔所進獻的“夷中歌曲”進行了加工,重新命名為《南詔奉圣樂》,于貞元十六年(公元800年)正月,在長安進行匯報表演,“德宗閱于麟德殿”。

于是清平樂,就成了唐朝教坊的曲名,后來又用作了詞牌名。

而那個叫菩薩蠻的曲名,大抵也是此次一并傳入,如今在當(dāng)?shù)厝荷街?,依舊有彝族男子留著那種叫天菩薩的發(fā)型。

(彝族天菩薩發(fā)型,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

(彝族天菩薩發(fā)型,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luò))

空谷無人橫笛響,煙雨合奏山鳥忙。

清平又復(fù)菩薩蠻,南詔大理兩相忘。

南詔與大理的秘密,就隱藏在這崇山峻嶺之間,靠孩子們跋山涉水,靠所有人一步一步的丈量,翻山越嶺徒步九公里,靠大家的汗水,或者淚水,一窟一停,一龕一頓,一幅一觀,一像一品,來細心解讀隱秘的南詔與大理,解讀白居易與杜甫詩歌背后,大唐與南詔之戰(zhàn)帶來的無盡傷痛與綿綿悲歌,解讀清平樂與菩薩蠻這些深奧的詞牌名。

其實,我們的每一步都不曾白走,我們的每一滴汗都不曾白流,那些,都是我們?nèi)松?,永不消磨的積累,銘刻在這一段人生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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