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浩浩蕩蕩地從盤吉爾塔格山上空吹過｜如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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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詩刊》2020年1月下半月刊“雙子星座”欄目

作者：如風(fēng)，本名曾麗萍，1970年生，新疆石河子人

白

雪，月光，未來

這讓人歡喜的，是白

發(fā)絲里的銀，老時光，回憶

這些讓我在黑暗中醒著的，是白

新鋪開的信箋，以及

在筆端流浪的浮云和羊群，還是白

在你到來之前

半生，都是空白

紅河谷

這徐徐鋪展的荒涼

多么像中年以后的光景

沒有可以收割的莊稼

沒有等待我采摘的果實

一條小河彎彎曲曲經(jīng)過這片干渴的戈壁

此刻，我也只是一個過客

烈日下到來，塵土中離開

紅河谷當(dāng)我不再說出愛風(fēng)，浩浩蕩蕩地從盤吉爾塔格山上空吹過

67號界碑①

江山無數(shù)

哪一片疆域都是故國。

但所有的河流只有一個遠(yuǎn)方。

界碑在此。

有些話，是不是你終究無法說出?

此時的喧囂是瞬間的事情

孤獨，才真正屬于界碑。

白日在上，薩吾爾群山靜默無語。

我站在你身邊

抬頭望云。

注①:67號界碑位于新疆吉木乃口岸。

草原石城

我相信，是神的旨意

讓我一步步靠近你

億萬年前的風(fēng)，吹著你

億萬年后的風(fēng)，吹著我

風(fēng)，吹來吹去，我和山谷里的野花

一起，在風(fēng)中搖曳

在這里，所有的秘密都輕如微塵

所有的愛，都不可言說

你看，蒼穹在上，山石起伏

而云層，一再壓低

空山

北方的冬天多么寒冷，

我要在心里，儲藏

更多的你。

十二月的那拉提，空山寂寂。

大雪封存了那些與我無關(guān)的季節(jié)。

我是不期而至的蝴蝶，飛翔的翅膀

讓那拉提河水波濤洶涌。

而你，是茫茫雪原唯一的篝火

月亮之下，熊熊燃燒!

如果，如果你能細(xì)細(xì)聆聽雪在風(fēng)中的呼嘯，那是我未曾說出的愛和憂傷——

爛漫

母親，想起你的一生，涪江南岸的油菜花就開了

天空依舊陰沉，大片大片的黃在低處鋪陳

我不能說出明媚也不能說出爛漫，是因為

這樣的詞語在你苦難的一生無處安放

母親，我早已離開那個被我叫做故鄉(xiāng)的下野地

離開你早年奔赴邊疆的落腳地。那一年，我十八歲

這么多年，我依舊在北方，依舊等著一年一年的大雪

母親，這么多年，你的女兒還是那么乖巧

習(xí)慣沉默，習(xí)慣在冬天咬緊牙關(guān)抵御嚴(yán)寒

也習(xí)慣了，每年的年三十，深一腳淺一腳地

去你和父親的墳頭坐坐。我們在一起

就像小時候過年那樣

母親，你看，這場雪，正從那年的冬天趕來

我仰起頭，看見的爛漫

正從眼角一滴一滴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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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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