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找到自己奶奶的墳墓,這位制片人懸賞百萬征集線索!
一
找到她,是父親的愿望,也是我的心愿
譚飛:歡迎著名制片人方勵老師來到《四味毒叔》,最近也看到一條關(guān)于你的家族新聞,我也特別能夠理解你的這種心態(tài),因為父親98歲了。
方勵:馬上99了。
譚飛:而且我那天跟你交流,好像父親最近還有些小病不斷。
方勵:對,因為衰老了。
譚飛:年齡到那兒了。
方勵:前兩天剛剛緊張,39度發(fā)高燒,給我嚇一跳。
譚飛:現(xiàn)在方勵父親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他的母親,也就是方勵老師奶奶的墳墓,是這么一件事,那么方勵老師也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就是100萬懸賞,懸賞線索,好像現(xiàn)在這個情況是到了揚州了?給大家介紹一下。
方勵:我是1月13號的時候,在《揚州日報》和《揚州晚報》兩個報紙打了滿版的廣告,因為原來我期待的是春節(jié)期間,大家會聚會嘛家庭,所以我是希望這個廣告被很多姓蘇的人家。我是替我爸尋找他的親母親,也就是我的親奶奶,我父親原則上講,一生就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他唯一的模糊印象是3、4歲的時候,在街上掉坑里去了,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實際上我的親奶奶,不是我爺爺名門正娶的,在當年嚴格講起來叫泡妞,所以我奶奶是一個唱戲的戲子。其實我一直不知道這一幕,原來在我童年的時候,我10歲第一次來北京,是跟我奶奶一塊來的。我一直不知道她是我父親的后媽。一直到文革期間,因為我們家被抄,我看到我父親的檔案,然后才知道我父親不是在西安出生在,因為我爺爺是西安人,我爹就算籍貫是西安,但實際上他出生在無錫,我后來問了我爹才知道。我爹出生在無錫,他的親生母親就是我的親奶奶,一個唱戲的。
譚飛:唱揚劇的。
方勵:唱揚劇是我去年才知道的。就這一輩子我們光聽說的是我父親當年是一個私生子,然后在他四五歲那年,他的親生母親投江自殺了,其他細節(jié)不知道,而且這個細節(jié)是越來越多的,是我在80年代聽我叔伯的一個姑姑講過,說當年因為我奶奶是個戲子,黃家,其實我應該姓黃。
譚飛:就不接納她。
方勵:對。
譚飛:應該叫黃方勵。
方勵:因為我母親姓方,我沒有舅舅。我出生的時候,因為我父親不認黃家,所以讓我姓了方,所以我回西安都叫我黃方勵,成都叫我方勵。后來我姑姑告訴我,是因為西安這個封建家庭不接納戲子,所以我父親的親生母親就沒有被接納。所以我是去年的春節(jié)就2019年的春節(jié),終于我父親給我講了一個線索,他說他記得他的舅舅叫蘇冬生,就這個線索。有一個名字,因為我奶奶的名字當時很準確是叫蘇曉卿。
譚飛:蘇曉卿。
方勵:他說他舅舅的名字叫蘇冬生,他沒見過,他聽說來過西安,我就這么一個線索。所以當時我在夏天的時候就想用什么方式去尋找,剛好我前年在英國打了一個月的廣告,尋找英軍戰(zhàn)俘,我在做《里斯本丸沉沒》這個紀錄片時,打了一個月的廣告,三大報紙,《泰晤士報》《衛(wèi)報》《每日電訊報》。我打了一個月的廣告,我找到400個家庭,我找了400個人英軍后人,都是八九十歲的。
譚飛:受到啟發(fā)。
方勵:我就想也可能打報紙還會引起話題。
譚飛:而且報紙是很多老人家會看。
方勵:就這個原因。
譚飛:網(wǎng)絡他們也不太懂。
方勵:就這個原因,所以你才想這個報紙,可能一些老年人會看,會傳播,尤其是去年12月,我父親同父異母的妹妹,我的姑姑從昆明來,然后我們在北京吃了一頓飯,還有我兩個表弟,原來一個在央視,一個原來是中央臺的,就家里邊的,另外一個表弟在央視,他們倆來了。我這個大表弟就準確地跟我講,他在80年代剛20出頭的時候回了趟西安,他姥姥就是我父親的表姑,就是我爺爺?shù)拿妹谩H缓笪疫@個表弟就準確地告訴我,他姥姥就是我的表姑奶奶,告訴他當年蘇曉卿是帶著孩子來的西安,然后黃家聚會判斷這個孩子是不是黃家的后人,后來他們從我父親小時候的長相、眉眼,認定這是黃家的后代,把孩子留下來了,女人趕走了,聽到這一段的時候,可能這次觸動我最深的在20年代,一個女人老公沒了,孩子也沒了,那樣的交通工具,20年代從西安一個人流落輾轉(zhuǎn)回到揚州。
譚飛:很難的。
方勵:所以說她投江自殺,我說太可信。
譚飛:完全有可能。
方勵:所有流傳的都知道,說我奶奶是20年代投江自殺的,所以我父親在50年代、60年代最后一次在1996年,1996年我資助我父親,我那次給了他2萬塊錢,他就想回到揚州再去找蘇家人,他一直想找。
譚飛:想找到自己的媽媽。
方勵:自己媽媽的墳墓,我去年跟他講,我說我一定替你找娘,他天天跟我們家阿姨說,我兒子替我找娘去了,而且就這個事就已經(jīng)成了一個不做不行的,就是已經(jīng)不是說只是替我父親實現(xiàn)心愿,這是我的心愿,尤其在我們登廣告一月初疫情爆發(fā)之前,有時候晚上我不敢想,想著就會掉眼淚,就是你想的是一個女人的命運,她已經(jīng)不是說是不是我奶奶,你恰好知道就這樣一個女人,就因為她是唱戲的,生下一個孩子,男人不要她,家庭也不要她,把孩子給強留下來,趕出家門,你想不遠千里在20年代沒有鐵路,靠什么交通?
譚飛:平時都得花一兩個月才能到那個地方,她又沒有盤纏,所以就說投河自盡,還真是好像只能是一個宿命了。
方勵:這個就是我沒有辦法去想的,當時我說就不叫懸賞了,誰能幫著我找我奶奶,我真的是重謝,這是一個心愿的。也就是說對我自己來講,在我的血液里面1/4是我奶奶給的,所以我經(jīng)常說我1/4揚州人,就這個原因,所以我經(jīng)常見到揚州人,我特別親切。就是你老想,當然最理想的是能找到我奶奶的墳墓,能幫我爸在他去世以后能夠合葬,這是最理想的。甚至你找到蘇家的后人,所以你會有非常親切的,就大家血脈里面是通的,你知道嗎?就這個心愿就太強烈了。
二
善意的線索很多,但可尋的卻不多
譚飛:我也聽說有一些新的線索,但是因為現(xiàn)在疫情的原因,沒辦法實地的去推動它。
方勵:我們是獲得了有兩三條線索,有一條線索,聽起來是有點靠譜,還有據(jù)認為是我奶奶的墳和她的弟弟的墳,拍過來的視頻,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做DNA鑒定。
譚飛:而且無主墳。
方勵:對,尤其是那個他們大家現(xiàn)在說的沒有主,從來沒有人去祭拜過的那個荒墳,最有可能是我奶奶的,所以我看的那一天那眼淚都下來了,一個荒墳頭。如果說你有機會去給她燒一炷香,給她磕一個頭,能把我爹跟她埋在一起,這是一個終極心愿。
譚飛:所以我們也希望方老師盡快能實現(xiàn)你的家族的愿望,那不是你一個人的愿望,是你整個家族的愿望,也是續(xù)上自己對奶奶的這份思念。也希望這事能夠早日的往前推動。
方勵:是,其實我們在做另外一個劇本的時候,我跟編劇們說我也參與。我就一直說我要紀念我奶奶,我們一個古裝戲的主人公用的就蘇曉卿,女一號。原來我跟我爹承諾過,去年之前我說等你去世以后,我一定在你的墓碑旁邊給我奶奶立一塊碑,因為這個人來過這個世界。所以我就在一個電影里面,一定會用我奶奶的名字做一個女主角,一定要紀念她,因為這個人來過這個世界,沒有她也就沒有我,這是一定的。這個心愿太強烈了,擋不住的是。
譚飛:我想問問這種所謂的懸賞之下,有沒有一些其他的,啼笑皆非的線索,因為比較大規(guī)模的尋找可能也有好的線索,也有一些人趁機在那兒攪混水。
方勵:其實還好,其實網(wǎng)上大概我陸陸續(xù)續(xù)收到給我提供線索的有十幾條,但也有一些道聽途說的。
譚飛:他沒有那種惡意。
方勵:我覺得沒有一個惡意的,只有不靠譜的,是八卦,給我介紹的算命先生,跟我講的是八卦圖。
譚飛:就是看你怎么推演。
方勵:還給我講了一個什么《地藏王經(jīng)》。
譚飛:基本還是善意的。
方勵:是善意的,人家還是說想幫你。
譚飛:那就說明老百姓還真是善良的,看到這么一個事兒。
三
一次尋找,讓自己擁有了更多故事
方勵:我覺得大多數(shù)我收到的網(wǎng)友的回饋,都是同情我的,都是同情我父親的,而且尤其姑娘們都在說其實也挺打動她們的。就說一個兒子能記得自己的母親,九十多年了還在尋找,就大家覺得這個情挺重的。但其實你知道我父親包括我去年還跟他聊這個事,我父親后來就因為這個事兒跟我爺爺一輩子不來往。
譚飛:就不認了,父子不相認。
方勵:我父親初中畢業(yè)抗戰(zhàn)的時候,去重慶南開高中求學,從西安離家以后再沒回過西安,一直到九十歲的時候,我父親才釋懷,回到西安給我爺爺立了碑。
譚飛:就認祖歸宗了。
方勵:對,給我爺爺立了塊碑,我的名字也在碑上寫的是長孫黃方勵,他終于。
譚飛:你父親叫黃公望?
方勵:對,就是那個畫家的名字,一樣的。
譚飛:這個名字特別有名,黃公望大家百度搜一下,但是不是一個人。但是我想問另一個事,你也知道家族史它其實還是比較隱私的。因為你也算是一個公眾人物,一般人好像公眾人物不太會把這個事搞得很轟轟烈烈,因為它有兩種可能,萬一沒找到,或者說萬一這個過程中,你自己家族的隱私被曝光,你當時有沒有這樣的顧慮?
方勵:我沒有顧慮,我覺得我的家庭任何人需要知道,我都可以告訴他們的,因為我很自豪我父母賦予我生命。我家族里面不管我的奶奶她,其實也有人說過她會不會是青樓的。就我們家里的坊間都有說過,但大多數(shù)人說她是個戲子,可是戲子在當年跟青樓沒有什么差別。我覺得她是我親奶奶,她就是要飯的,她就是一個青樓的,有啥關(guān)系?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就是愛她,沒辦法。所以我自己家里的這些我可以告訴所有的朋友們,大家有任何需要了解的,能幫我找到我奶奶,我什么都告訴你們,肯定。
譚飛:是,所以我們也會在這一期的下面把方勵老師尋找的一些文字的鏈接,我們附在下面,因為確實過程很復雜,信息量太大。如果咱們今天要說,估計一個小時說不完。但是我也知道目前的進展,您跟您父親都采了血。
方勵:是,就是大年二十八。
譚飛:都已經(jīng)做好DNA比對了。
方勵:對,成都市公安局的。
譚飛:現(xiàn)在想跟母家或者舅家的后人來做一些比對,但是目前因為各種原因。
方勵:去不了。
譚飛:也去不了,可能一下子沒法完全實現(xiàn)。所以我也跟方老師幫著聯(lián)系了一下《等著我》,特別像你的現(xiàn)在這種心態(tài),也希望這個節(jié)目今后能夠發(fā)力,因為它是全國警察系統(tǒng),有警務系統(tǒng),有人協(xié)助的這些志愿者。
方勵:是,《等著我》那個節(jié)目組他們聯(lián)系過我們,而且成都警方幫我取我爹和我的血樣,就是《等著我》節(jié)目組幫著安排的?,F(xiàn)在主要是要揚州這邊,揚州這邊有兩個目標人物,如果能取到樣,那最好,不知道就。
譚飛:所以也希望春暖花開的時候,方勵老師早日找到他的心中的那個真正的根,我也特別能理解他說他一想到這事就要掉眼淚或者哭泣,因為人其實一輩子都在追尋我從哪兒來,這個是太重要的事情。
方勵:是,主要是就當你知道一個女人的命運是那樣一個遭遇的時候,你不管她是不是你奶奶,是任何人,你都覺得無法不掉眼淚。在那個年代,那么年輕的一個女人,你想二十出頭,就是無法忘懷。
譚飛:那你最近還跟父親交流過這個事嗎?
方勵:有,我上一次,你知道中間有一個網(wǎng)友在微博里面給我留了,是從無錫那邊來的一條線,這條線是另外一個線索,這個線索講的有可能是蘇曉卿的兩個姐妹。
譚飛:就她的閨蜜。
方勵:對,后來這一個女士給我來了信,后來我們通了一個電話,講了很長,是她們家族里面,她的姑媽在看了我這個廣告以后,尋人啟事以后,她說是蘇曉卿一定是他們家老爺子的姨太太的親戚。后來當時她們告訴我是江蘇的東臺人。
譚飛:東臺人。
方勵:所以我春節(jié)回家的時候,跟我父親聊,陰差陽錯,我父親以前跟我講說我奶奶和我奶奶的父親,奶奶的父親是蘇州人,他們生活在儀征,但是我上次。
譚飛:那里已經(jīng)屬于揚州了現(xiàn)在。
方勵:對,但是我上次春節(jié)回家問我父親的時候,我問他有沒有可能是東臺人?他說是東臺人,這又對上了。
譚飛:對,現(xiàn)在就完全言之鑿鑿了。
方勵:對,他說的是什么呢?就是蘇家的根兒是在江蘇東臺。
譚飛:他們是東臺的一個家族。
方勵:它是東臺的一個根兒,后來現(xiàn)在進行時,就是我爺爺遭遇我奶奶的時候,那時候他們家在揚州,就這樣講的。
譚飛:就接上了這個事兒。
方勵:你多多少少至少。
譚飛:符合邏輯了。
方勵:就現(xiàn)在一共是三條線索,兩個故事,有兩條線索是一個故事,就聽起來有鼻子有眼的,所以其實也蠻令人期待的。
四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譚飛:還是近代一條一條的線索,能找到一條最最吻合的。
方勵:是,就主要是什么呢?揚劇是一個小的地方劇種,就它比較小,所以這個圈子不大,所以一切其實是從,其實是《揚州日報》、揚州電視臺那邊的記者們在幫忙。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他們揚劇團的老團長,他一下就聽說過一個老人,是住在儀征的,也就姓蘇,蘇德松。
譚飛:這有可能是舅舅,你父親的。
方勵:蘇德松最可能的就按照他的另外一支的后人,就是蘇曉卿和蘇德松他們父輩母親那條線,是吳家,就那家人提供的線索,他們家的墳和蘇家的墳是在一起的。這個太巧合了,而且蘇德松老人去世的時候,這個吳先生是去了他的葬禮的,所以他講了一個故事,他講的故事就跟我們尋人廣告里面。
譚飛:幾乎是一樣的?
方勵:幾乎是一樣的。
譚飛:那就很吻合,吻合度很高。
方勵:對,就是現(xiàn)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蘇德松老人,這個最有可能,你比如說另外無錫來那條線,講的是蘇曉卿的姐妹,但這個姐妹是劇團的姐妹,青樓的姐妹,還是骨肉的姐妹,我不知道。
譚飛:它更靠外一些。
方勵:對,她也叫什么蘇梅卿、蘇少卿。她都是那個蘇和卿,開頭和結(jié)尾。所以就現(xiàn)在不敢確定。包括那個打電話來,我們一起通過電話這一家人,我也是覺得跟他們成朋友了。我以后去無錫,我一定去拜訪。其實歷史上的這些淵源,還有你大家這個熱情,人家是清清楚楚來告訴我在網(wǎng)上,不是為酬金來的,也未必能幫你找到,但是至少人家家族里面聽起來跟你的奶奶是有點瓜葛,你知道嗎?反正挺感謝的,挺感謝大家的。
譚飛:所以我們也希望看過我們這期節(jié)目的朋友,有在江蘇的,或者揚州的,或者東臺的,也可以就是給我們留言,如果有有益的線索我們也轉(zhuǎn)給方老師,希望方老師早日真的成功。
方勵:那就太感謝大家了,就太感謝大家。因為還有這個事,雖然對我個人來講,對我爹來講是一個非常重的事,但你疫情爆發(fā)這兩三個月真的想都沒想,全是武漢,后來意大利。因為我最近上個禮拜剛送了一批物資去意大利。
譚飛:意大利的你也在支援他們。
方勵:意大利是因為我去年剛好去西西里采風,接待我的就是古欣娜塔,就意大利影星,也是個制片人。我是三個禮拜前跟她通了一個電話,跟我講意大利北方很多醫(yī)生護士連口罩都沒有。
譚飛:就倫巴第。
方勵:結(jié)果我們在香港組織了大概八萬多那種外科手術(shù)口罩,送不過去,我花了三個禮拜才送過去,所有航班斷了,我們走聯(lián)邦快遞,一個快遞走了十幾天才到羅馬。現(xiàn)在航空很不方便,你看我現(xiàn)在包括我們寄北美很多寄口罩過去,都很難,就只有通過小包裹,就大的空運不太好過去。
譚飛:好,謝謝,今天訪問。
方勵:沒問題,謝謝譚飛老師,謝謝我們的觀眾,你們要能幫我找到我奶奶,感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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